蘇晚說完那句話之後,便沒有了記憶,她最後看到的是蕭景逸有些過於深沉的眼睛。
棲梧宮內,宮女太監來來往往,均面帶懼色,行色匆匆。
寢殿內,不時傳來太醫的討論聲,但他們的聲音壓得極低,誰也不敢大聲說話令端坐於蘇晚床前的人察覺。
三個太醫哆哆嗦嗦的討論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似是最為年輕的,被兩個老一輩的推了出去。
他戰戰兢兢的挪動步子走到蕭景逸面前,衝他跪了下去:“陛、陛下。”
蕭景逸抓著蘇晚的手,微垂著目光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眉頭緊皺的人,聲音聽不出喜怒:“……如何?”
年輕的太醫額頭上全是冷汗,卻連擦都不敢擦,嚥了咽口水回覆道:“娘娘胸口中的箭現下已經拔出來了,索性離心臟還有段距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蕭景逸手緊了緊。
她的手有些涼,他握了許久都不曾暖和過來,這讓蕭景逸心中始終有些不安。
“只是……只是娘娘之前中了藥,身體便有些不好,現下失血過多,那藥物似乎對傷口的癒合也有影響。”
年輕的太醫不敢有絲毫隱瞞,見陛下沒有出聲,繼續說:“娘娘高熱的頻率奇高,溫度降不下來,人若是也醒不過來,那……那結果便有些難測。”
“再則,娘娘胸口的傷雖然避開了要害,但她終究是位女子,情況如何,只能細細觀察,若是三日內不醒過來,恐怕……”
他不敢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蕭景逸沒有動怒,但臉上的神情卻比動怒還要令人膽寒。
“她若有事……太醫院也不必存在了。”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便決定了太醫院的存亡。
這下不僅是年輕的太醫,就連剩下那兩個太醫也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使不得啊陛下,太醫院上上下下有一百多個人!有不少都有家室!求陛下網開一面!”
“陛下三思啊!生死有命……臣等一定會盡力救治娘娘!”
“家室?”蕭景逸冷笑一聲,看著跪成一團的人,聲音裡沒有一絲憐憫,“……說得對,若是你們死了,家裡人定然也會傷心難過,孤不介意送你們一家人團圓。”
這話一落,跪在地上的太醫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
“陛下!若是、若是娘娘有事,臣甘願赴死!只求陛下放過臣的家人!”年長的太醫眼眶通紅,頭低低的伏在地上,恨不得抽死剛剛企圖保住太醫院所有人的自己。
“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
剩下的太醫齊齊叩頭,嚇得聲音都帶著顫。
蕭景逸充耳不聞,眼神只落在如今看著極為虛弱的蘇晚身上。
卻見她有些難受的皺了皺眉。
“閉嘴。”他道。
太醫頓時不敢再隨意說話,均抖著身子跪在地上。
“藥呢?”蕭景逸磨蹭著蘇晚冰冷的手,問道。
“一、一早便開了藥方子,現下、現下應該已經快熬好了。”年輕的太醫哆哆嗦嗦的回答。
他話音一落,便見李福端著一直托盤快步往室內走來。
“陛下!藥熬好了!”
李福頭上身上全是汗,雖走得快,但托盤中的藥卻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他端著托盤站在蕭景逸面前:“陛下,快令人給娘娘服下吧!”
說著,李福衝著站在不遠處抖得身體微微顫抖的小宮女招了招手:“還不快過來搭把手!”
那宮女聽見這話,竟然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李福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生怕陛下一個生氣把人拖下去打死,剛想說他來,便聽見蕭景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