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記憶變得逐漸清晰了不少,雲枕剛剛才勉強站直的身軀突然又晃了晃。
不會吧,不會真的是他想象中的那個人吧?
他記得那位,還是那位剷除異己時,機緣巧合看到了一眼。
那日,那位捉拿已經伏法的大將軍梁輝後,親自去了梁輝的將軍府,在將軍府門口揮劍砍下了梁輝幾個備受器重的兒子的腦袋。
周圍的百姓全都嚇得瑟瑟發抖,整個人都匍匐著趴在地上,根本不敢直視天顏。
他當時有些心氣兒,對於天子的好奇心大過了恐懼心,於是偷偷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便嚇得他再也不敢隨意動彈。
他看見天子手持利劍,面上帶笑的砍下了別人的腦袋。
那顆腦袋“砰”的一聲落到地上,噴出的血像雨水一般。
就像他剛剛砍下王苟的腦袋時一般無二。
雲枕想到這裡,臉色瞬間蒼白一片。
自從聽到蘇晚和昭昭的對話後,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以至於現在竟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惹了對方不快。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羨慕老早就因目睹殺人而暈倒的林元。
安撫住了昭昭,繼續聽琴也挺沒意思,蘇晚拉著蕭景逸便準備換個場子繼續逛逛。
難得的出宮日子,她不玩夠本總覺得自己虧了。
但剛登上岸邊,便聽見身後有人弱弱的開了口。
“這位姑娘,此前林兄出言不遜,在下替他給姑娘賠個不是,希望姑娘海涵。”
元枕原本並不想叫住那位姑娘,但思及林元之前的出言不遜,和他們兩人白目一般的所作所為,早就內心嚇了個半死。
一邊想要就此混過去,覺得大人物有一定可能性懶得理兩人。
但又害怕那位直接衝兩人動手,那時候即便是想要求情都晚了!
於是只能硬著頭皮厚著臉衝這位姑娘開口了。
元枕看似面色沉穩,實則內心已經慌成狗,生怕天子反手就是一劍。
坊間對他的傳言……他可是親眼見證了兩回啊!
蕭景逸沒說話,似乎根本不把這螻蟻放在眼中,蘇晚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元枕:“其實你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你的同伴口無遮攔了一點。”
看著這人蒼白又害怕的臉色,蘇晚覺得他很有可能已經認出了暴君的身份,於是繼續說:“我也不是那般小氣的人,要怪罪也不會怪罪到你的身上。”
“但你既然跳出來為你友人求情了,就應該知道後果。”
元枕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他做事一向溫和,並不像好友那般口無遮攔咋咋呼呼,此前他也勸過林元,讓他凡事低調點,但林元渾然不覺,這才在今日惹了不該惹的人。
他確實可以置身事外,畢竟今日之事,大部分都是因林元所起,但好歹朋友一場……
他也賭不起啊……
“……是,但林兄只是喜好分明瞭一點,人還是沒有什麼大毛病的。”元枕硬著頭皮回答,根本不敢看站在她旁邊那位的臉色。
蘇晚扯了扯蕭景逸的手,得到了他一句事不關己的“怎麼?”。
“他那個朋友也罵了我,罵我就是不給我相公面子,”蘇晚直接說,“不如就叫他滾出皇城好了。”
蕭景逸抬了抬眼皮:“……夫人說的是。”
他看著雲枕的目光著實算不得友善。
“好了好了,走了走了,我還沒好好逛街呢!白白浪費這麼多時間!”蘇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推著蕭景逸便離開了這裡。
雲枕卻著實鬆了一口氣。
雖然林兄要被逐出皇城了,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