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如今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這種註定是一場看不見而不是沒有硝煙的戰爭。
不論是岑燊這邊,還是酆晚慈那一邊,每個人都深深地意識到這天下翻湧的烏雲將久久不會散去。
“如今朝堂上的情況不容樂觀,被壓在湖底下的波濤已經湧上岸了。不少看不慣王上所作所為而敢於言進諫的大臣被殺了一批,但這手‘殺雞儆猴’棋手並無太大效果,看上去安靜了不少的朝廷,只是因為那些摺子被太子扣下了。”
岑萱並不像表面上柔弱,她聰慧、勇敢又堅強,這些年作為“岑家人”身上揹負的東西並不少,但她都很好地挺了過來。
她回到邶涇的時間並不短,與病人的交談、跟著岑燊使她對眼下局勢也有了些瞭解。
“國內形勢還算穩定,只是不知在暗中潛伏了多少內外勢力,就單單邶涇就聚集了七個刺客組織。其中有排行榜上第三的千島夢江國‘阿布拉’,第八的阿斯卡國‘鞦韆’,餘下的都是不見經傳的小組織,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一群見利忘義的亡命之徒。”
史芊芊說的不錯,自“神女”出世他們就蠢蠢欲動,每個人的慾望都被放大,內心的“惡”滋長得愈發興奮。
搶奪神女成為天下之主各憑本事,目前只是因為北境有“老二”鬼蜮坐鎮,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卻完全沒想過這位傳說中的神女並不是沒用的花瓶。
“對了,岑萱,在被發現的情況下你是如何逃出去的?還有,後面我們都被放了出來,是因為你們做了什麼嗎?”
酆晚慈突然想起那場混亂,他們離開時暗衛都撤離了,可惜地下城的痕跡都被處理乾淨了。
“是大哥的人,他們剛好查到了地下城,探路時遇見了迷迷糊糊亂跑的我。聽大哥說,他們再次進入時警備多了好幾層,只能重新制定計劃,但還沒來得及實施你們就都出來了。”
抿了口茶,岑萱才慢悠悠開口,期間還不動聲色地看了自家大嫂一眼。
“所以,最大的可能,地下城或許已經被利用達成某個目的了,那些人是為‘長生不死’無辜了性命的,古往今來絕大多數人最大的慾望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了。”
廉攀思忖了會兒,他的想法有些沉重但卻是最合理的解釋。
雖然被禁止進入其他區域,他在巡視地下城北境區時就偷偷潛入過那個祭壇。
或許是因為自信於沒人能過得來,今日死去那個姑娘的屍體還沒來得及處理,周邊的血跡暗紅掩蓋下是早已乾涸的黑跡。
“無論如何,這些都與你們無關了,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正說著,門外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他們循聲看去,岑燊很快收斂了情緒。
“是啊,今日是給酆將軍的餞別宴,我們不聊這些沉重的話題了。”
史芊芊接過丈夫的話,張羅著眾人坐下。
在岑燊進來前一刻小廝剛離開,他正好趕上了開飯時間。
史芊芊和廉攀的探親假期也已到限,史芊芊作為酆晚慈的屬下,她可以任性一些多待幾日跟家人團聚。
但廉攀不是酆晚慈的直屬部下卻也打算留下幾日,看來是準備回去再受軍法了,她知道他是為了岑萱。
一頓平常而有些沉默的午膳落下帷幕,雨還在下。
臨行前,酆晚慈單獨約廉攀見面,他們之間該做個了斷了。
“抱歉,之前扇你那巴掌還沒找個機會好好道個歉,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酆晚慈坐在廉攀對面,表情嚴肅認真,酒這種東西不適合孤男寡女。
“沒有,我確實參與了,門是我開啟的。”
桌上杯中的茶嫋嫋地冒著熱氣,廉攀腰背挺直地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