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暑氣漸入佳境,暖陽溫柔地撫摸大地,山村的林間風景秀美又陰涼舒適,是很適合出門踏青的好日子。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捧著一本書正安靜地看著,微風吹起了幾張書頁。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抬手將其壓下,不慎掉落在上邊的長髮也被撩起勾在了耳後。
他不喜歡扎頭髮,就好像潛意識裡有人在阻止他去破壞它的美。
記憶中有個很溫柔的聲音,她說:你的頭髮這麼美,紮起來太可惜了。
男子輕輕嘆了口氣,他又再一次想起了她,那顆心仍舊平靜地跳動著,但眼中的深意卻暗示著他此刻很煩躁。
方佑生合上書本,看著遠處的青色群山若有所思,最終操作著輪椅調轉方向準備下山。
“你要來見我了嗎~”
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道銀鈴般的笑聲,其中夾雜著清晰的幾個字,轉瞬即逝。
但方佑生知道那就是說給他聽的,因為最近他經常聽到“她”喚他“佑郎”:
那愛戀的呢喃是他甜蜜又痛苦的回憶。
方佑生已經有好多好多好多年沒有聽過“她”的聲音了,懷念的同時一股濃郁的苦澀湧上喉嚨。
他咬著唇嗚咽了一聲,被迫分開、欺騙和算計的種種又敲擊著他的腦袋,他知道這是他應有的懲罰。
“是,我來贖罪了。”
青年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些晶瑩,再睜眼已是堅定的注視。
他緩緩從輪椅上站起,徑直走到了一棵千年老榕樹前邊。
樹下襬滿了七七八八的雜物,有早已融化的冰糖葫蘆,有幾支精緻清雅的銀簪,有成堆的光滑的小石子……還有一對簡單幹淨的戒指。
方佑生在獨屬於自己的小空間蹲下,伸手將對戒拾起舉過頭頂,凝視了一會兒,他起身毫不猶豫地走下了山。
身後鬱蔥的老樹和陪伴了他十幾年的夥伴在風中注視著他前進,不一會兒就再也看不見那個“表裡不一”的青年,他終於開始走出心門了。
在嚴伯震驚又驚喜的目光下,方佑生簡單地交代了下,不顧對方的反對堅持獨自一人踏上了沒有歸途的未來。
與此同時,北境的邶涇城中騷亂四起。
岑軍的反叛聲勢浩大卻在最近又偃旗息鼓的架勢,有人猜測是被強勢鎮壓或秘密剿滅了。
但絕大多數人認為岑軍是被主使人命令停止動亂的,沒人會覺得不顧生死也要前進的起義軍會突然醒悟打算以理服人。
被擄走生還的少年少女都在某一夜裡被送回,但都因受刺激而神志不清,不過並無大礙。
有人說王城地下有座偌大的城市,裡邊或許藏著無數的金銀財寶,也有人小心猜測其實是有人專門抓捕年輕人獻祭求願。
還有一道秘密訊息是從王宮傳出來的,真假暫且不論,內容確實十分耐人尋味。神女忽然失蹤,聖殿幾乎傾巢出動尋人。
神女剛迎回來國內就一片欣欣向榮,聖祭過後百姓們更是感受到了身心深層次的洗禮蛻變,心境都比以往柔和開闊了不少。
乍一聽這不知從何而起的訊息,眾人都搖搖頭當作戲言不置可否。
其實,事情很簡單。
曦欞離開時給素素和葵葵留了信,聖殿忙活了一整天剛結束聖祭,抬起一隻腳還沒踏進去就收到了這個訊息,震驚的呼喊很自然地傳到了外人耳中。
在反覆確認神女沒有說明撂挑子不幹後,聖殿也就心安了不少,蓬萊最重要的日子即將來臨,只要神女沒放棄他們就好。
叢姁對此是最樂享其成的人,因為聖殿正式命她為第一百二十四代聖女,這證明聖殿將全權交由她管。
曦欞只負責帶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