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曾經,東方彧以為自己會孤單地死在這冰冷的高牆內,卻沒想到自己還有展露笑顏的那一刻。
他喜歡和雪兒待在一起,和字畫裡的母妃不一樣,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的人生裡除了母妃只有聖女雪兒,但她們都離他而去了。
殺戮、悲嚎、怨恨等等與美好背道而馳的現象是他最大的興趣,因恨報復也好,走向墮落也罷,東方彧活著只為展示自己存在的意義,因為雪兒曾讓他好好活著替她看看這個世間的美好。
不知何時,他開始厭惡打打殺殺的日子,千篇一律的灰白不再讓他心生歡喜,這讓他很苦惱。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處村莊,那是當年繼任以太子之位後的和平出遊。
東方彧以遠離東方樂誠和東方路楚為條件,跟著聖女雪兒出國見識學習,後來也偶爾會回來小憩一段時日,那是唯一一處讓他可以自由呼吸釋放天性的天地。
最近一次踏上他國的土壤已有三年,看見熟悉的村子熟悉的人,他心底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輕鬆。
東方彧與村民交情不深,玩得不錯的玩伴倒是有幾個,淳樸善良之人他從不吝嗇自己的好意,這也是雪兒說他心不壞的緣故。
常勝將軍、譽王妃、清泉村、蓬萊……一連串因緣就好像珍珠穿線般一條條相交著接連出現。
因為夜闌和林輕綿,東方彧看見了世間不一樣的亮彩。
或許是與某個人的相見,又或者看見了聽到了感受到了新鮮的事物。
討厭或歡喜或無趣裡多了許多複雜的情緒,就好像是戰火滔天的廢墟里挺立著的一株幼苗,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它會長成什麼樣。
東方彧對他們的興趣蓋過了曾經的所有,比起雪兒更甚之,因為斯人已逝。
刺客本就極少有無辜之人,雖然那些人本就該死,畢竟所做勾當於法不合。
東方彧殺的人可不比手下的人少,所幸他從不髒自己的手而已,但間接沾染的鮮血同樣抹除不了,他或許永遠等不來救贖了。
“不知ta怎麼樣了……”
從回憶中醒來,東方彧不知想到了誰,低喃著臉色有些說不清的擔憂和掛念。
他不愛世間所有,包括自己,卻不知一點小小的溫暖就能再度燃起他心中名為“愛”的火苗,因為他和所有人一樣仍舊是一個想要被愛的脆弱之人,只是教他愛的兩個親人都不在了。
心中莫名煩躁,東方彧起身徑直走到了靈犀殿殿門前,下意識以為自己走錯了。
冷清寥落的氛圍瀰漫在恢弘大氣的宮殿四周,即使來過不下一回還是有些恍惚,神女還真是說一不二,說喜歡清淨還真就沒什麼人伺候。
“太子殿下自便。”
不請自來的東方彧進來書房時曦欞眼都沒抬,她正坐在一堆厚典前邊,一丁點主人的自覺都沒有。
葵葵和素素被她派去準備聖祭了,其餘下人在忙完後早就離開了,此時殿中只有她一人。
東方彧也不在意,湊過來翻了翻,最上邊的幾本是與佛學有關的經書典籍,中間夾著幾本醫藥稀世珍品,最底下則是一些樂舞的文學作品和圖冊曲譜。
最令他感興趣的是左上側桌面端放著的閱讀筆記,旁邊幾本佛書攤開著,上邊的文字被端正的小楷做了些眉批、旁批和尾批。
字跡清秀美觀、整潔大方,並不影響觀感,雋美的批註反而增添了獨特的文美。
【五毒指貧、嗔、痴、妄、慢五種煩惱,是痛苦的根源。】
【七情六慾:喜怒憂懼愛憎欲七種情緒,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或色、形貌、威儀姿態、言語音聲、細滑、人相六種慾望,人與生俱來。】
【八苦指生、老、病、死、怨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