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毅聽黃平遠說的地方,怎麼都像是他剛來安德時去的那家聚賢茶鋪,心中不禁鬧騰一陣──那裡面的掌櫃名叫韓赫,是韓家二少爺,而韓家老頭子身邊的管事,就是樂六,這個韓赫肯定跟樂六跟血魔有些牽連,而他那個廣交江湖朋友的茶鋪,八成也是邪門歪道的據點。
怪不得先前一到聚賢茶鋪就聽不見任何有關赤目血魔的議論……王師毅想著,宣勤言已經拗不過黃平遠,隨他向著聚賢茶鋪去了。儘管這兩人曾對他做過背信棄義之事,但王師毅心中還是擔心得緊,在安德這座氣氛詭秘的城中,這兩人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像他那樣,走錯一步終成恨。
唯一慶幸的是,茶鋪裡不見那個韓赫的身影。或許是出去辦事,或許是還在府中,總之王師毅自從剛到安德那一天,雖然每日都在韓府中度過,可從未再見韓赫一面。
如今他自己斷不能離開,但必須讓黃平遠宣勤言儘快逃離安德這地方,王師毅總覺得,一旦日落,為時已晚。
茶鋪裡還是那般熱鬧,黃平遠左右看看,那些人物確實帶著江湖味道,說的事情也都是江湖上的軼聞,可是無論怎麼分辨都沒有熟識的人,看神情就是有些納悶。宣勤言端坐著環視一週,臉色沒什麼變化,低頭喝茶。王師毅不語,黃平遠猜測情形一下急了,才問:“王兄,按理說你快我們半月,怎麼現在還在此地逗留?”
王師毅知道會有這個問題,也事先備好說辭,旁顧左右,壓低聲音說:“血魔的線索至此斷了。先前來此的幾位友人也在安德沒有了訊息,我停留在此調查一番,可惜一直不見進展。”
不論茶鋪裡坐著的都是些什麼貨色,王師毅不能妄談血魔之事,怕觸了什麼黴頭。
黃平遠頷首唸叨原來如此,又忽地想起別事:“那王兄這些日子都住在城裡客棧?我們方才問了,說那裡已經客滿了。”言下之意是若王兄有房間,不如擠一擠。
這個王師毅倒沒想到,頓了一下才說:“不,我寄住在一位友人家中……”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沒想到不仔細考慮這話就成了矛盾。
果然宣勤言發現了,淡然問:“不知王兄這位友人是否知道血魔線索,或是前去討伐血魔的武林中人事情?”
這一問讓席間氣氛膠著起來。宣勤言應該無甚惡意,但王師毅終究無法自圓其說;感受到坐在對面的黃平遠試探的目光,王師毅覺得總要辯解一下,便開口道:“這位友人並不是江湖中人,所以……”
勉強的藉口還沒說完,就聽見茶鋪的廳堂之上眾人騷動了一陣,近旁的兩桌還有人立起身來。這邊三人被這樣的騷動吸引過去,順著眾人的目光,就看見茶鋪外面有一個人目不斜視地經過,而茶鋪裡的人看見,有的讚歎,有的訝異,有的乾脆低聲撥出“大小姐”三個字,渾身都是痴迷。
遠遠看去,那個他們口中的“大小姐”,是位著紅色衣裝的高挑女子。王師毅沒看分明,但從那步態與氣度便知道肯定是個武學基底頗厚的麗人。一頭烏髮不像尋常女子那般盤起各色髮髻,而是披散在肩上,襯著一張淨白的臉孔,凜冽地從聚賢茶鋪旁路過,惹來無數目光的追隨。
在安德這段時間,他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大小姐”?王師毅納悶,偏又覺得熟悉,那人身上的氣質,總是見過的,可又完全想不起是何人。
“沒想到安德這小地方還能出落這般美女!”黃平遠不禁驚歎一句,眼神痴痴地還追著剛才閃過的殘影。這句話被鄰桌的人聽見,轉過來狠狠瞪黃平遠一眼,似乎這位大小姐是神聖不得冒犯的人物。
黃平遠被瞪了趕緊轉臉過來佯裝與王師毅相談,心中平靜了片刻,卻聽宣勤言道:“安德乃是古都,人傑地靈,出此美人自然有道理。只不過……”他像是感覺出什麼異樣,猶豫了一下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