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中。
王師毅聽見漸漸響起的慘叫聲,合上眼睛不願再看;畢竟如此景象會讓他想起自己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他深知被奇異小蟲佔領身體的恐懼,以及其後種種……
……等一下,宣勤言與他並不完全相同。王師毅記得那些息蟲進入他身體之前的一枚藥引,還記得樂六說過,這種蟲子要上下貫通,咬合在一起,才能將鉤子在體內切實地掛住──宣勤言沒有服下藥引,息蟲也只走了他的口部──不完全相同。
若說前者,谷角也說過,那枚“藥引”,其實是他研製出的一味藥,能化解樂六的鉤子,王師毅特殊,才給他用了,如今宣勤言自然沒有;可這次樂六放息蟲怎麼沒有講求上下一貫,只走口中,似乎就能把鉤子都掛對了地方……
或許是谷角新養出來的息蟲與以前的不同──王師毅越想越覺得,無論樂六還是谷角,這些待在安德里的人都奇怪得很,別的武林人士都為修煉至高至純的武功忙碌一世,這些人卻專走旁門左道,搗鼓些奇怪的門道,還要賠上人命來試驗。
伴著那邊宣勤言的聲音,王師毅真不知自己對這些人的看法該是什麼樣的。恨之入骨是無可厚非的,但這些人身上,那些瘋狂而單純的追求,是從他認識的江湖中人身上怎麼也找不到的。
不論谷角,還是樂六……正想著,王師毅忽然察覺身上的經脈有些動靜──怎麼,方才兩齊點了他的啞穴,這麼快就打通了?
雖然聲音還不怎麼清晰,但王師毅還是從嗓子裡破碎地擠出了“勤言”二字。
樂六聽見了──他的任一感官都比常人敏銳。王師毅這才發現,兩齊將他藏入草叢之時燻上的香,應該是能掩蓋人身氣味的──這分明是為了不讓別人發現王師毅的存在。
這麼做,不僅防著黃宣二人發現他,還把樂六也防了去──兩齊先前說是樂六讓王師毅來看著,不對,明明是兩齊想讓王師毅看見。
將王師毅拖拉至此,也應該是兩齊的主意……難道說,兩齊的本領,已經越過了他師傅的水平,能截斷樂六對人的掌控,操縱起王師毅了?
兩齊這做法,樂六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不知道,那對黃平遠對宣勤言慘下毒手之事也是……不,不論如何,那都是樂六……
王師毅還沒弄清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身體忽地立起來,杵在草叢之間,直面了被息蟲折磨卻不能倒地翻滾的宣勤言──王師毅終究不忍,就要撇過臉去……
就在轉臉的一瞬,王師毅模糊地看見樂六的神情。不大記得以前那張面孔,只記得他一貫如是,沒什麼變化;可這一次,王師毅覺得那面孔變了,不是嘴角也不是眼瞼,而是一直藏得嚴實的瞳仁裡的東西,突然而至,卻不是轉瞬即逝的。那就像是,屬於人的神色……
“回去。”樂六沒給他猜度的機會,低聲道出這兩字。
王師毅這才想起來眼下場面:黃平遠屍骨未寒,宣勤言備受折磨,而始作俑者兩齊,正將身子的半邊藏在樂六後面,彎起嘴角,扯出比他師傅一度露出的更惡劣的笑容。
可不論兩齊如何,一殺一虐,下手的,終歸是樂六。
“樂六,殺我辱我隨你的便,可你如今殘殺我友,若再辱勤言,我王師毅必定讓你追悔莫及!”王師毅拋下前面的種種思緒,撿回聲音,一字一頓,凜然道。
這回樂六的臉上再沒有變動,樂六被他這一句又激成了尋常的樂六,挑動手上那些隨著卻卻香的消散慢慢淡了下去的細線──那些線明明沒有與王師毅連著,可他身上那些一樣不知道連向何方的細線卻跟著樂六動了──王師毅活動了手腳,就要離開。
“……你放開!”對著飽受折磨的宣勤言,王師毅無法忍受自己被別人操縱的窘態,不禁破口怒吼。但樂六不理會他的痛苦,仍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