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來前把你栓好了,”樂六又緩緩開口,說話的速度仍舊那麼慢,“這幾天得養養,養好以前你別想出去。”
……“栓”!?這話怎麼說得像對待犬馬之輩對待牲口似的!王師毅心中激憤,但身上又真是沒有辦法突破一種無形束縛,只能僵持在門邊,死死地瞪著樂六。
樂六察覺他在瞪這邊,嘴角過了很久才挑上去,像是要費上許多力氣一般:“白天裡我都有事,你先好好在床上待著,晚上我閒了再來仔細檢查。”
白天有事?你那閒坐的模樣叫有事?王師毅不甘心被人束著,咬牙切齒:“……誰會受你支使?!你究竟用什麼妖法把我困住,快點撤了!”
話一出口,王師毅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奇怪,像是啞了似的──昨晚明明被樂六鎖住聲音,怎麼現在像用多了一樣嘶啞起來?
“妖法?王師毅,別把自己看不見的稱作妖。”樂六嗓子裡竄出幾聲詭異的響動,似乎是笑聲,“你現在是不懂,若昨天你願做我徒弟,我指點你一番,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可惜啊。”
“當你徒弟?!你以為人人都巴望著當你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王師毅手腳都定在那裡,毫無作為,只能逞逞嘴上厲害,“你跟那赤目血魔到底什麼淵源,為他賣命,替他清道,還做些齷齪的勾當?!”
王師毅早想明白了,驅屍樂六肯定是赤目血魔收於麾下的邪道妖魔,問題是,赤目血魔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不過寄人籬下,得人方便,賣命談不上。”樂六的眼睛珠子也動也不動,王師毅仔細看了,他只有手指和腳尖有細微的動作,若不定睛,根本發現不了,“我在安德徒弟不多,忙不過來,想多幾個替我做事,我也有點時間研究活人的玩法。
“既然你不樂意幫我掌著安德里的熱鬧,那我只好留你下來,助我琢磨琢磨玩法了。”
樂六也不抬起眼來,曉得王師毅還僵持在門邊堅決不願回到床上,輕嘆一聲,右邊的手肘輕輕動彈。王師毅立即覺得身後一股力量在拉扯著他往回拽,怎麼硬掙也脫不開身;但又跟昨天被樂六操控著的時候不同,昨天他感到自己是直挺挺的,被扯著脫衣服的時候還抖得厲害,而現在好像每個關節都不是他的了,或者說,好像自己已經不能按照想法控制身體,任由每個部分自說自話去──剛才下床是分明可以自如的!
“看來效果不錯。”樂六看到他的窘態,聲音裡有些笑意,頓了一會兒,還狀似由衷地說道,“先去歇著,好好養身體,別讓我心疼,啊?”
☆、玩意兒 11…15
11
王師毅聽樂六那個曖昧不明的尾音,心頭的火騰起來──那什麼意思?還“心疼”……王師毅被莫名的力量拉扯著已經坐在床緣上,就差被憑空按倒塞進被窩裡。樂六這種邪門歪道,使的什麼辦法,居然能把活人也掌控到這種地步;還有那些小蟲……它們到底算什麼作用?
樂六像是看透他的想法一般,忽地說:“告訴你無妨,若你想學,我以後也可以教你。”
“……這,這等邪法……”“昨天那般是我掛在你身上許多‘鉤子’──我不想給它們叫個名號──那些都是鉤在表皮上,對付死人的,控制起活人來,就不大好用。”王師毅剛想厲聲打消樂六那個一直斷不了的收他為徒的念頭,樂六卻不管,自顧自地說,“我就想,怎麼把鉤子掛到人身體裡去……庸醫知道了,就幫我尋了一群這種小寶貝,幫我把鉤子掛進去,絞起來……”
樂六的聲音裡笑意越發濃厚,說著那些蟲子那些“鉤子”的事情,甚是得意;可落到王師毅耳朵裡,就只覺得那是極其恐怖的事情,且不說給他帶來的痛苦,光是想象,就令人不禁反胃。
等等……王師毅突然想起,“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