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個僵在地面上的半身,其上的面容詭異地保持著獰笑;被人殺害還能說是武藝不精壯志未酬,可死後身體被人如此擺弄,還用來襲擊他,實在是……
怒火中燒。王師毅仰天大喝:“何方妖孽!只會縮起頭來辱人屍首!有本事出來會一會我王師毅!!”
那暴怒之聲在空曠的城郊迴響了一陣,不見有人回應,只是原先還在走動的半截身體突然停步,直直地站立在那裡,周圍一片死寂。
這地方仍舊全無人氣。王師毅有些失望,以為自己的猜測實為妄想,一陣悶鈍。正在此時,握著“師文”的手腕上襲來刻骨生痛,就如皮開肉綻一般,指尖鬆勁,竟把“師文”掉落在地上。
手腕上什麼都沒有,也不見有內功逼來的跡象。可王師毅想去撿“師文”的時候,卻發現這隻手再也動不了了。
這是什麼道理?王師毅伸出另一手,可才到腰部,手腕又是一陣劇痛,便再也下不去了。
王師毅不信,動了動腰部,再是雙腿──只要他動了任何一處,那處必定會被莫名的疼痛攪動一番,然後動彈不得。不多會兒,王師毅已經是徹底僵在原地,除了臉上表情,身上沒有一個地方能有些動靜。
好像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可還是能感覺到陣陣的痛……王師毅第一次如此恐懼,那一點一點不能動的身軀彷彿在預兆著即將發生的事情一般,將他緊繃著的意志逼向了崩潰邊緣。
就在此時,他面向的安德北門裡搖搖擺擺地走出一人,深黑色的衣服,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晰;但那人的面板極白,被服色與夜晚襯托出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張人臉和一雙手浮在空中一般,顫顫悠悠地向這邊來。王師毅是不知怎麼被定在原地的,否則就算以他的膽量,夜裡見到這樣場面,也會扭身想逃。
待那人近了,王師毅總算看清他──垂眼鉤鼻,玄青色的短衫,是韓府那個站在門口的管事!
5
“你!”王師毅就覺那管事有異,可被韓赫一說就忘卻了,如今看來,寧遠慶的屍體,還有他眼下無法動彈,說不定都和這個陰森可怖的家夥有關!
“王師毅?”那人先開口,報出他名字;王師毅聽見自己名字被那人用疙裡疙瘩的聲音從嗓子裡送出來,一身寒意,“你倒清楚……有些慧根。”
不知這個男子究竟在說什麼,王師毅又妄圖掙動,可除了表情,他不能用任何部分去威脅那跟寧遠慶屍體一樣在獰笑著的男子。
“驅屍樂六。記住。”男子像是報出自己名號,王師毅聽了,反應了許久才想起,“驅屍樂六”,這人在江湖上可是有些名氣。
“怎麼,知道我是誰了?那也方便。”樂六左手憑空向旁邊挑了兩下,躺在地上的“師文”竟自己騰空而起,晃了晃,來到樂六那隻手裡,穩穩地被別人握了去。
“這刀好,就是沈了點兒。”樂六感嘆了一句,又說,“聽過樂六名號,知道落在我手裡就兩個選擇麼?”
從七歲第一次見起,“師文”就沒離開王師毅身邊。如今卻被這個“驅屍樂六”握在手中──王師毅看著那隻在暗地裡映著月光泛出銀色柔光的手,恨得咬牙切齒。
那樂六手指細長,有“師文”刀柄做襯,那就更顯得細長,作為一個男子的手指,極盡病態。反看樂六面孔,一樣的光澤,年紀似乎才二十出頭,氣息淺淡──王師毅這才反應過來,從先前樂六出現,到現在貼身而立,根本沒有活人的感覺。
“一個便是做我的玩具。”樂六說著,斜眼看了看還立在旁邊的寧遠慶身體,讓王師毅明白什麼意思,“不願的話,也可以做我徒弟。”
什麼?徒弟?跟這妖孽一樣去辱人屍體??王師毅聽了,臉上表情也猙獰起來,恨不得咬斷面前樂六直挺的鼻樑。樂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