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人你還在啊?”少年看著屋內的人,似乎有些吃驚。
“嗯。”鏡片後的眼神有些慌亂,匆忙別了開去。
“哦。”少年懶懶地應了聲,便走至靠窗的休息椅前坐下,雙手枕於腦後,微閉上眼。
部長許久不曾聽見聲響,便轉過聲來,只見那少年如初生的嬰孩般純淨,長長的睫羽在白皙的面板上覆下一片陰影,落日的餘暉細碎地撒在他的髮間,烏黑的發上有點點的星辰在閃爍跳動。
“暮葉。”低垂下眼瞼,聲線裡摻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嗯?”尾音微微上揚,便帶上些許撒嬌的意味。
部長的呼吸窒了窒,深深地閉了下眼,在睜開時墨玉般的眼裡已有了細小的裂痕:“為什麼還不回家?”
少年很認真地想了想,隨後,頗為無奈地嘆息道:“也不是我不想回家,只是家裡有兩隻妖孽橫行霸道,我可不想送上門去被他們摧殘!”
手冢疑惑地看著他,真不知道他都在講些什麼,那一聲嘆息迂迴流轉進了胸膛。
“那你想怎麼做?”
“我看我還是離家出走吧!”少年的右手抵住下巴,漂亮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
說完,暮葉偷眼瞧部長的反應,平靜,異乎尋常的平靜。他縮了縮脖子,心中暗道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火山爆發前的寧靜吧?眼看著部長沉穩地向他走來,嘆一聲大事不妙,就兩手緊緊地矇住雙眼,慢慢往牆那邊挪去。不多久,溫柔而霸道的力道將他的手拉開,握上他的手腕。
“大人,你這是帶我去哪兒呀?”暮葉驚得一口銀牙直哆嗦。
“帶你回家。”走在前頭的部長淡淡地瞧他一眼。
一聽此言,暮葉立刻剎住腳,蹲下身子,就是不走了。
部長感到身後的異動,停下腳步,冷靜地俯視著他。暮葉不得不承認部長最可怕的不是罰人跑圈,而是就這麼不發一言地冷冷盯著你,讓你感到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不消片刻,暮葉就不甘不願地站起,只是那滿臉委屈的模樣著實好笑。
許是感受到身後人的安分,部長稍稍鬆了力道,有些粗糙的大手慢慢下滑改握手掌。軟玉在手,手冢的心就如同湖面裡投下一顆小石子盪漾起層層波紋,轉瞬間便消逝無蹤。
一路無言,只是微妙的改變卻在兩人之間蔓延。
“吶,大人,我到了喲!”暮葉指著一幢紅瓦高牆的別墅。
部長凝視著他良久,直要望穿那一汪春水,才緩緩自唇畔裡溢位寥寥數字:“以後不要胡鬧。”
“好啦,知道了。那大人明天見嘍!”少年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伸手向後擺了擺。
手冢國光,青學網球部帝王一樣的存在,最為老師看好的十優學生,生平第一次在黑夜前最後一次綻放光華的那刻如此深深地注視著一個人的背影。那花樣的少年拐了彎消失在赤紅色的鐵門裡,背後的那道目光卻久久不曾散去。
當天際的光彩只餘下細細的一絲時,手冢才轉身往與之相反的方向行去。少年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裡盤旋縈繞,舌下席捲壓抑著“暮葉”兩字,終究都化作唇間繾綣悱惻的一聲嘆息。
話說兩頭,暮葉自探頭探腦地進屋後,見優雅舒適的客廳裡竟是空無一人,心下大喜,樂滋滋地就要往樓上躥。剛跨出一步,就聽見樓上咚咚的聲響,駭得他心驚肉跳、頭暈眼花。隨後,身著華麗拖地長裙的某女手拿望眼鏡手舞足蹈地奔將過來,兩隻爪子緊緊地扣住他贏弱的肩膀就是一陣猛搖,直晃得他滿目星星。
某女激動地說話跟開機關槍似得滴溜溜一串話兒脫口而出:“我的兒啊,好樣的,媽咪以你為榮!那那那帥鍋鍋真是極品呀,那氣質,那眼神都是這麼的令人著迷!乖兒,若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