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沒有寶寶之前,我會毫不猶豫地墮胎。因為我不知道孩子會給我帶來什麼。可是有了寶寶之後,我才知道,我願意用一切來換取自己孩子的平安喜樂。我能夠為寶寶做到的,那麼我也願意為這個孩子做到。”她頓了頓,最終一笑:“說到底,我只是想要你陪在身邊,看著孩子在我腹中長大,陪著我操心擔憂忐忑不安,然後看著他出生,然後如我愛護寶寶一樣,愛護好他。共同等待孕育一個孩子,這樣的家才圓滿。”然後,她該做的都做了,沒法做的,就讓唐烆去完成。
她實在是太累。面對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還是這個始終無法融入的封建朝代,她始終都是一個旁觀者,是異數。
她的心中一直埋著一個秘密,無法對人坦誠傾訴。
過小年的時候,唐烆帶著寶寶出門了一趟。回來之時,後面跟著馬車,從車上解除安裝下五花八門的爆竹煙花。煙花一直燃放到大年三十,讓周圍的奇花異草們的門面上都沾滿了菸灰,讓範先生‘修理’了一頓,兩父子才老實。
蜀老爺來了姝園一起過年,抱著已經壯實地寶寶豬仔直喘粗氣。與蜀玉一起下棋,偷棋子裝假耍賴。和範先生拼酒,兩個人鬍子上面酒香幾日不散,整日都是醉醺醺鼻翼潮紅數落對方的錯處。拜菩薩,迎祖宗這等要事,也因為在別莊而簡陋了很多,蜀玉在祠堂裡面都跪不下身子,唐烆連著她的份一起磕了頭,寶寶在坐墊上打了幾個滾,念念叨叨說要保佑孃親平平安安長命百歲,弟弟妹妹比他還要肥軟,可以由著他親親臉蛋和打屁屁。
莊子裡的僕人大都回家過年了,留下一些家生僕從,另外在廚房擺了一桌吃飯,幾位主人和客人就聚在了蜀老爺的院子裡好好的吃了一頓。兩位老人家似乎有說不完的奇聞軼事,蜀玉撐不住由著唐烆抱著回了房間。寶寶白日裡睡得足,晚上鬧騰厲害。唐烆又不知道從哪裡拖出來一箱子煙花,替他點了一個最大的,‘嗤’地飛上天空,火樹銀花般綻放,照亮了所有人的眼。
一扇窗就是一道風景,窗外是冰天雪地中笑得歡快地父子,窗內的人已經逐漸融入黑暗,沉默地凝望。
唐烆偶爾回頭,只能看到她淡淡的笑容和釋然的眉峰。明明是在同一個院子裡面,明明只是隔著一扇窗,他卻覺得如此的遙遠。想要伸手握住,落在手心只有冰冷的雪痕。一剎那的心慌,他幾乎是衝了進去,死死扣住她的肩膀。
對方驚詫,笑問:“怎麼了?”
“不要走。”
蜀玉安撫道:“我哪裡也不去。”
不是。唐烆怔怔,脫口而出:“我不想你死。”
蜀玉摧他一下:“大過年的,胡說什麼。”
唐烆搖頭,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頭埋在她的頸夾邊,額頭可以感覺到經脈的跳動,像個撒嬌的孩子。蜀玉再笑:“別嚇著了寶寶。”又招了招手,屋外的小胖墩噠噠地跑了進來,踢掉鞋子,爬到孃親的身邊。蜀玉摟著他,親親他的臉頰。
三個人依偎著,明明最脆弱的女子卻堅強地撫慰著另外兩個男子。
他磨蹭著,撐著她的後腦,唇瓣相貼。這算不上一個吻,他只是想要將自己的生氣渡給對方,似乎這樣蜀玉就可以活久一些,陪伴在他身邊不離開。蜀玉主動勾出他的舌尖與之纏綿,氣息相交,相濡以沫。
兩人額頭相碰,他依然不停地輕啄她的嘴角唇邊臉頰。寶寶傻傻的看著,倏地也在孃親臉頰親一下,大聲宣佈:“孃親是寶寶的!”並推著唐烆,“爹爹不許和寶寶搶孃親。”
蜀玉詰笑,也在寶寶肥嘟嘟的臉頰上深深地親了親:“孃親最愛寶寶。”
唐烆看著兩張相似的臉,神色複雜。他望了望天,煙花不知何時已經燃放完畢,黑寂中,一點點的雪花逐漸落大,紛紛砸在屋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