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需要惡人磨啊!
她習慣性地深呼吸,讓繃緊懸空地心,平復下來。等那些麻麻癢癢地刺痛過去之後,這才輕笑著問道:“唐公子,能否解開我的穴道?好讓我替你換藥,重新包紮傷口。”
“不放。不用。”
什麼意思?蜀玉想要轉頭,無奈身子受制。就感覺腳下一空,髮絲揚起,她驚詫地睜大了眼睛,就看著自己被唐烆擁著越升越高,秦連影地身影被青瓦白牆遮蓋,只是一轉眼,兩人就到了院牆地屋簷上。
她驚道:“唐公子,你幹什麼?”
耳後冷冷地傳來男子的話語:“帶你走。”三個字,瞬間將蜀玉再次打入地獄,讓她心如馬馳,渾身發抖。
她問:“走去哪裡?”
“找祁妄,成親。”
高空地空氣比那人心還要冷,蜀玉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心口的溫度,抖索想要解釋:“我與祁公子沒有關係。我不要去見他。”
她望著自己那熟悉的庭院逐漸縮小,遠去,忍不住大叫:“放開我,我不要走——”
唐烆冷哼,劍託一點對方的頸脖,女子的話語也就消散在了空中。沒有了尖銳,也沒有了反抗。那凌亂的,潑灑濃墨地髮絲裹著頭部低垂著,那麼的無力。
夜空下,一縷半透披帛空空蕩蕩地飄在蜀葵花圃之上,最終融入黑暗,尋不見了。
第二十章
孟夏的黎明,有一點微風。初時還拂過樹間的青嫩葉子,等到日光折射到葉面的時候,幾朵壓抑的烏雲沉甸甸地飄來,那風一掃涼爽,悶熱的吹打著人們的臉龐,黏稠地讓人難受。
大道上,眾多剛剛開門的鋪面轉眼又將東西都收了進去。人的腳後跟還沒踏入檻內,淅瀝瀝地一場大雨沖刷了下來,將石牆都給淋漓溼透。
大道邊,一家尋常客棧裡,帳房先生剛剛抿了一口濃茶,甩弄了兩下鐵力木算盤,瞅了門外一眼。看得一個布衣僕婦頂著稀稀拉拉地褐色斗笠跑了進來,就衝那人喊道:“鄧嫂,今日來得早。”
僕婦拉開斗笠,甩了甩洗得槳白地衣袖,臉色和善地笑道:“可不。這老天說變就變,幸得出門早,否則這一身就澆透了,都沒衣裳換。”
她剛剛整理好,穿堂另一頭走來一個小二。
一邊搭巾子打哈欠,一邊提著澄亮地白瓷印花茶壺,挑了靠近她桌邊地茶碗,甩乾淨裡面地水霧後,再斟滿松花淺綠地早茶,笑道:“嫂子你來得再早也無用。你要伺候的那位小姐還沒起。說不定今日又要等到午時,連早點都省了。”
鄧嫂往樓道望了望,嘆息著:“這位小姐身子弱,剛來客棧那會兒病得那麼重,好不容易請了大夫看了,又拖拖拉拉地一個月了還沒全好。唉,作孽喲!她那表兄弟每日冷著臉,想必心裡也著急。”
小二喲了一聲,拉下肩膀地白巾,順手擦拭八仙桌面,小聲道:“嫂子你不怕她那表兄?我每日在他面前走過,頭都不敢抬。那人跟羅剎似的,一靠近,我就害怕得全身患了羊癲瘋似的,只打擺子。虧你還能面不改色的在旁邊伺候,照顧瑣碎。是我的話,當初就不會答應牙婆子,做這一門苦差事。”
鄧嫂嘆了一口氣:“我這不是家裡日子過得緊麼。再說了,那小姐太嬌弱,病懨懨地樣子,面色比帳房先生這帳薄的紙張還要白,每個人照顧怎麼行?大夫說了,小姐病得沉重,要多休息,好好看顧妥帖,不能馬虎。否則一直這麼病下去,什麼時候駕鶴西歸了也說不定。我心裡那個絞痛,當時就想起了我那早夭的苦命閨女。哎呀,呸呸呸,好好的活人,我那閨女比不得。反正啊,我就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伺候到那小姐病好了,我也心安一些。再說了,我伺候得當,既沒偷懶,也不做那些小偷小摸地勾當,作甚怕那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