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玉笑道:“爹爹可是帶著他去見了什麼人?”
“就生意場上的老爺子。難得的端午約在一起,帶著小輩們出去玩鬧了一番。去廟裡替你求了一隻上上籤,順道捐了些燈油錢。之後在自家大門前升了三個灶臺,佈施了些粽子饅頭,當作替你積善積德。之後又去看了賽龍舟。你大姐的兒子已經六歲了,帶著寶寶跟同去的孩子玩鬧。小娃兒童言童語無所顧忌,他脾氣性子火爆,當時就將對方壓在臀下讓人翻不了身子。”想到當時情景老爺子也忍不住發笑,“你別罵他,我蜀家的外孫可由不得人指脊樑骨。那些個小娃兒說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定然是尋常裡聽家人說得多了,見到了寶寶,這才一股腦的指摘。”
蜀玉搖了搖頭:“我罵他作甚。性子烈些也好,省得被人欺負了自個兒悶著哭。哭多了傷神,與其傷了自個兒讓家人擔心,還不如狠狠教訓一番外人,讓人亂嚼舌根。”燙了茶杯茶壺,又用銀勺盛了茶葉,用開水滾了一圈,這才慢悠悠地道:“只是,性子太外露了也不好。要學著忍,能忍的男兒才能做得大事。可又不能驕縱蠻橫,那樣毀了自己,還累了家人。”
“你這樣子倒像個做父輩的,太嚴厲了些。我本還怕他與你相處久了,多了一些驕氣,到時又是一苦命的。”
蜀玉輕笑道:“他若是苦命人,這世上就沒人真真苦了。他爹爹不在,我只能一肩都擔著。好在這孩子聽話,雖然滑頭了些,愛護家人倒是真的。”
蜀老爺點點頭,接過她雙手奉上的茶,輕嗅了一番,抿了一口:“等到了三歲就要進學了。你是請了先生來此處,還是放在本家?你這裡每個主心骨,請了先生來難免被人說道,還是放在本家吧。每過三日,就歇息一日,我讓人送他過來與你聚聚。”又斟酌了下:“或者,你回本家去,爹爹雖然生意多,倒也忙得過來。閒時也好如現在這般說說話。外面那些渾人,不見也罷了。若是還有媒婆上門,你要嫁也可。給你的嫁妝再多添兩個鋪子就是,橫豎不會讓你在夫家被人欺負了去。”
“爹,”蜀玉梗了聲,緩緩地道:“這事等寶寶滿了三歲再說吧。對了,”她笑了笑:“聽說你將秦家的鋪子都買了下來?”
蜀老爺知道她故意岔開話題,暗歎了聲,隨道:“你回來之後,我就想著要收了秦家的鋪子。哪裡知道他那在外逍遙自在的老爹又回來了,勉力支撐了兩年,沒少與我做對。不是爹說,他們秦家都是多情的性子,秦連影是,秦老爺在外多年也有幾房妾侍,就連那秦老夫人之所以吃齋唸佛,也是因為心心念念死去的一個男子。唉,真正作孽。最後秦老爺也不願意守著這老宅,索性一起折價賣給了我,自己捆著銀子逍遙自在去了。秦老夫人也去了廟裡出家,不再還俗。”
父女兩人唏噓了番,又說了許多話。到了晌午,又叫了寶寶起來吃飯。小娃兒第一次喝酒,醉醺醺的,醒酒茶也不喝,索性讓他睡去了。這一覺就到了日薄西山。
睡飽了小娃兒精神氣都足,在床榻上蹦蹦跳跳,大叫:“孃親,我餓了。碟姨,寶寶肚子空空的,快塞一隻百味雞來填填。”
蜀玉聽了他叫喚,早就讓人去廚房端了一直熱著的晚飯來。小蝶麻利地替他穿了衣服,又洗臉刷牙,忍不住會颳著他的臉頰叫豬寶寶。豬寶寶打蛇隨棍上,不知道豬仔是如何叫喚的,就學著貓狗,鳥兒的叫聲,叫來叫去都是一個‘餓’的諧音,讓人哭笑不得。
蜀玉這些年吃得清淡。葷菜就白斬人參片雞,銀杏獐子,脆瓜抄鴨舌。素菜都是時令小蔬,再加梅花鹿肉冷盤,一盅茯苓蛇羹。蜀老爺已經回府,蜀玉就按照尋常的習慣,帶著寶寶在屋裡吃了。
因為蜀玉身子弱,這三年甚少回本家,都是老爺來此處看看。每年的大節小節,蜀玉都讓人送了寶寶去與外公過年。如端午這類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