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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大蘭子,當知道她未來的男人是個禿子時,哭了好幾天。
第一次相親時,那個男人戴著帽子,從外表看來,也是儀表堂堂的,顯得十分的成熟,後來才知道是個禿子,大蘭子想到將要和禿子過一輩子,想起來就噁心。特別是遭到村裡經常和她在一起玩的小燕子、秋菊這些孩子的揶揄時,她的心裡就更受不了啦。
“大蘭姐,你家以後就省油了,再也不要花錢買煤油了,通了電了。”
“怎麼省油了呢?”
“怎麼省油?聽說未來的大姐夫頭就可以照亮,有照亮的還要油做什麼?”
“大蘭姐,你以後走黑路就不怕了吧?”
“怎麼不怕了?”
“有電燈照著呀,你走到哪裡,他的光照到哪裡,都亮堂堂的,你怕個球。”
……
大蘭子被這些欲抑先揚的冷嘲熱諷,說得無可奈何,地下有縫,恨不得就能夠鑽進去。她越想心裡越難受,撮表哥呀,你這個人怎麼什麼人都騙呢?我是你的表妹呀,換親換親,你也給我換一個可過的人,那怕就是一個麻子,也比禿子好一些,麻子也就是臉上多幾點的事情,你說這瘌痢頭到了夏天,那一股腥屎爛臭的味道,蒼蠅蚊子嗡嗡叫,叫我怎麼受得了呀。想到這些,大蘭子甚至想到了死。
那天相親時,小撮合對大蘭子說,大光的人還是不錯的,頭髮有點稀,我看呀,也不算是什麼包涵。見面時,大蘭子從帽子周圍也沒有看到一點禿跡,只是在耳朵旁邊看到有二塊銅錢大小的地方沒有長毛,就問小撮合是怎麼回事情,小撮合說,那是鬼剃頭(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被鬼剃了頭),大蘭子想,小撮合是我的表哥,他不至於連自己的表妹都騙吧,心中也就踏實了。過了幾天,那個叫大光的男人來到大蘭子家裡,正是六月裡的天氣,天熱得不能行,他還帶著帽子,大蘭子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奇怪呢,大光說,我這個人怕太陽曬。正在這時,一陣大風起,把大光的帽子刮掉了,這才使禿子露了菜。
大蘭子大呼上當,想拔扣,但是想到自己能夠給大弟弟大柱子,換一個漂漂亮亮的媳婦來,心裡也就平衡了許多,為了弟弟大柱子,為了老李家的香煙後代,是火坑也就跳吧。
農村的媒人,在鄉間的聲譽大都很糟糕,有一首《罵媒歌》裡說,“媒婆,媒婆,牙齒兩邊磨,又說男家田莊廣,又說女方賽嫦娥,臭說香,死說活,爹孃公婆暈腦殼。媒婆,媒婆,吃了許多雞和鵝,初一吃了初二死,初三埋在大路坡,牛一腳,馬一腳,踩出腸子狗來拖……”,可見人們對媒婆的厭惡程度。客觀的說,媒婆也沒有那麼壞,好事幹了不少,壞事也做了不少,可以說是對半開的人物。為了促成一樁婚姻,他們常常利用一些巧妙的方法,將男女雙方的缺點掩蓋起來。例如是瘸子的,相親的時候,安排在坐下來,在不需要走路的地方相親;有點眼疾的,媒人安排他卡個墨鏡,都是第一次見面,你又不好意思叫他摘下來;是個禿子的,媒人安排他戴個帽子;說話結巴子的,就叫他少說話,或者不說話。這樣的例子在農村比比皆是。因此也造成了許多悲劇,真相大白之後,惱的跳河的有之,懸樑自盡的有之,跟著心目中的意中人遠走高飛的也有之。不過大部分勤勞樸實的農村姑娘,大都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理念所束縛,湊合著過,窩窩囊囊的過,反正,橫豎都是一輩子。
有一個笑話,說是有一個麻子,那個麻,麻的很,麻到什麼程度,有人形容說,雞啄過的西瓜皮是什麼樣子,他的那張臉就是什麼樣子,翻過來的石榴皮是什麼樣子,他的那張臉就是什麼樣子,可以說,是麻子摞麻子,是麻子爬麻子,大麻子中有小麻子,小麻子中有大麻子。一次去相親,媒人給他喬裝一打扮,活脫脫一個俊俏小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