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安回到房間,她少有的覺得渾身沒力氣,感覺頭重腳輕的。
她抬眼看向窗前的曇花。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奚安走到曇花跟前,她坐下來,突然嘆了口氣。
“我沒說錯,阿夙就是個騙子,他說了來哄我,我還在生氣,他為什麼不回來?我現在啊,都快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奚安慢慢的趴在了桌子上,眼睛卻一直看著曇花,眼眶慢慢的紅了,但她的眼中沒有眼淚,她習慣了剋制自己,沒有人會在她難過的時候哄她,也不會有人幫她擦眼淚的。
“明明知道不能著急,明明已經開始慢慢好起來,一點點的朝成功的方向邁進了,可我還是覺得慢了。”奚安低聲說道:“老師和師兄他們都告訴我不能著急,我自己也知道,可是……這樣的進度,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將你帶回來?”
她到現在都沒有給他獻上一束花,她也沒有辦法在根本沒有埋葬他的墓前,訴說著她的思念。
奚安趴在桌子上,這段時間她的確太累了,說這話的功夫,她就慢慢的閉上眼睛睡著了。
睡夢中,她的耳邊似乎聽到了一陣叮咚的鋼琴音。
奚安最初還有些迷茫,耳邊的琴音更清晰了,她的眼睫輕輕的顫了顫,倏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一扭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坐在白色的鋼琴前,正微垂著頭在鋼琴上點著。
她看了四周,是她多熟悉的閣樓大落地窗的鋼琴房。
有陽光的時候,陽光從落地窗的玻璃投射進來,灑在人的身上,彷彿給人鍍了一層聖光一般。
奚安是會彈鋼琴的,當然能聽出來對方彈得有多生疏。
她坐起來怔怔的望著那身影,漸漸的眼前一片模糊,有什麼東西從眼中流出,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琴聲停下來,那身影緩緩地轉過來,陽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奚安看著他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俯身靠近她,伸手輕輕的抹去她臉上的眼淚。
“做噩夢了?多大的人了,怎麼睡一覺還哭了?”他輕笑著問道,“不會被我的琴聲嚇到了吧?我就試試,我沒有安安聰明,學不會這些呀。別哭了安安,我錯了。”
奚安感覺自己的淚腺不受控制似的,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一下子撲到他的懷中。
“阿夙,阿夙,阿夙……”奚安埋在他的懷中不斷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夙星野將她摟在懷中,安撫著:“我在,我在呢,安安!真的做噩夢了嗎?夢到了什麼呢?”
“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了外婆不在了,你也不見了,我找不到你了,阿夙,我哪裡也找不到你……阿夙,我怕……”
奚安不記得自己夢裡的場景,她只是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好像這樣才能安心,才能讓這個人真正的留在她的身邊,哪裡也去不了。
夢中她徹底的失去了她的阿夙,只剩下她一個人,只有她了。
“別怕,安安,只是夢而已!”夙星野低下頭,額頭相抵,他帶笑的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他聲音低柔道:“還記得外公去世的時候,我和你說的話嗎?”
奚安望著他倔強的抿著唇不吭聲。
“人如果不在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守護在人世間的寶貝,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我肯定會成為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守護著安安,守護著我的珍寶。”
“可我也說過,那些都是騙人的,小孩子都不會相信了。”奚安搖頭拒絕接受這種話,“如果人不在了,就真的消失了,什麼也找不到了。你要是丟下我,我、我就把你忘了,不要你了……”
夙星野嘆了口氣,在她紅紅的眼睛上輕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