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雪軒這才停了下來,哪裡知道他突然竭盡全力拔足狂奔,嚇得她不由得一聲驚呼,緊緊地靠在他的背上,生怕掉下來摔著了!
餘誠得意地笑了,說:“怎麼樣?一報還一報哦!”
萬里雪軒不理會他,而他卻微微一笑。
夕陽在黃昏中交織出無限絢麗,幾隻紅色的蜻蜓在眼前的草地飛著,映照著快要下山的太陽,幾乎完全靜止的停在空中,看上去紅通通晶亮亮的,簡直像是寶石瑪瑙做的,怪可愛的樣子。
他不禁慢下了腳步,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萬里雪軒關心地問:“累嗎?放我下來吧!”
餘誠哪裡肯放手,回答說:“叫我一輩子揹著你也願意!”
萬里雪軒玉顏緋紅,小聲地抗議說:“誰要你背一輩子呀!”
餘誠見她一臉羞澀,不禁笑了,取笑說:“瞧你臉都紅了,是不好似又口是心非了?”
萬里雪軒哪裡肯認輸啊,一通拳頭擂下。
餘誠卻說:“謝謝軒兒替我敲背!”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爽朗的笑宣告顯說明他此刻內心的快樂。
不知何時天色已經變得十分昏黯,西邊天際已失去了那中醉人的胭脂顏色,附近的鳥雀俱已歸巢,再也聽不到一聲鳴叫了!
萬里雪軒突然心頭掠過一種蕭索的感觸,那些暫時拋卻腦後的現實立馬呈現在她的眼前。
山靜猿宿,水涼鳥飛。
她輕輕地在他的耳邊說:“誠——”
——才只說了一個字,她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了!
餘誠一驚,說:“怎麼啦?”
他回首發覺她原本瑰麗的笑顏已經失去了顏色,一臉的沉重和痛苦!
萬里雪軒一掙扎,示意要下來。
餘誠只好戀戀不捨地放手,讓她下來。
萬里雪軒緩緩地說:“誠,一直有很多東西夾在我們中間,它總是時刻提醒著我!”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誠,放棄吧,我們一直這樣平靜地生活著,難道你不喜歡嗎?這樣我們就不用彼此傷害!”
餘誠苦苦一笑。
他的確希望和她一起過著這樣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可是,武林霸主之為垂手可得,這是多少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寶座,叫他就這樣放棄即將到手的一切,怎麼能夠叫他平得下心,靜得了神呢?
萬里雪軒見他如此表情,不禁幽幽一嘆,垂下了頭,緩緩地說:“我知道要你放下一切的確很難,我也不勉強你,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再次站在敵對的立場,只想和你一起過著平靜的生活……”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禁落下兩行晶瑩的淚水,輕輕地轉過身,慢慢地向萬魔洞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山風又起。
冷風中,她遠去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單,如此的柔弱,看得餘誠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他真的很想衝上去,告訴她——願意放棄一切,和她一起歸隱山林,可是心底的另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喊,告訴他要做大事者必須斬斷兒女情長……
痛苦,矛盾瞬間淹沒了他……
水聲潺潺,山風陣陣,當空一天的星月拌著起伏的蟲鳴聲,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已經很久,很久了……
萬魔洞。
其實雖名為萬魔洞,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山谷,四面絕壁高聳入雲。
谷內的所有建築物都建造在著陡峭的絕壁之上,一切都以棧道相連,可算是鬼斧神工!
餘誠回到春暖閣的時候,夜已深沉!
房內仍然亮著燈火,他輕輕地推門而入,發現桌上有張紙。
他取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兩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