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中年道士,白白胖胖,倒比泥鰍更像一個富家翁,他推開阻攔的家丁進到院裡,徑直就走到泥鰍面前,行了個禮說:“員外,貧道到這裡捉妖來了,您以為如何啊!”他那不懷好意的眼神看的泥鰍心裡發毛,戰戰兢兢地回答:“我們家裡沒有妖怪,沒有妖怪!”
道士也不再說話,踏上前幾步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是拈著鬍鬚點著頭。泥鰍在他的眼神威逼下努力縮著身體,腦袋都快要縮到衣領裡去了。
聞信趕來的茵茵看到道士,再看丈夫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由氣從中來,衝過去把泥鰍向旁邊一扯向那道士喝道:“道士,我家不歡迎出家人,請你到別處去吧。”口中說的還算客氣,可臉上冷冰冰的,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女施主這話就不對了,出家人慈悲為懷,到此是為了替施主化災消難而來,施主怎能如此逐客呢。”
“我家沒什麼災也沒什麼難,道長看外面災民無數不去解救,到我們這樣的人家做什麼來。”茵茵言辭尖銳,暗喻這個道士是口中說為人除災解難,卻不入貧苦之戶,專撿富貴之戶,是為了金銀而來。
“夫人可知道家有妖孽?”道士掃了縮頭縮腦在老婆後面的泥鰍直奔主題。
“關你道士何事!”茵茵也不否認,板著臉冷冷說。
“降妖除魔是出家人的本份。”
“來人啊,給道長拿一百兩銀子來,送客。”茵茵一揮衣袖,拉著泥鰍進了屋。
泥鰍意看到身邊沒有外人就抓著老婆的手叫起來:“他知道我是妖怪了!怎麼辦?怎麼辦?不如我們逃走吧!”
“你怕什麼啊!你又沒害人沒幹虧心事,怕他做什麼!這樣的牛鼻子不過是想來敲詐些銀子罷了,現在銀子給了他他還抓你做甚。再說你不是也有法力,難道就怕他不成!”茵茵性子可比泥鰍剛烈的多,最不肯受這種欺上門來的氣。
“可是,可是……”
“你就別可是了,過來……”茵茵招手把丈夫叫到眼前,伸手給他整理弄亂了的衣服,“上次我說的請個先生到家裡來教孩子們唸書的事情怎麼樣了?哪裡有好先生你在外面多打聽著點,別把心思都用到什麼道士了和尚了身上去。”
泥鰍是什麼都聽老婆的,不管茵茵說什麼他都會乖乖地執行,日子依舊平靜如水,幾天之後他便將這件事情忘記了。
十幾天後的一個夜裡,泥鰍和茵茵忽然被狂風巨雷聲從夢中驚醒。風聲越來越猛烈,拍擊著窗戶,從窗隙門縫中鑽進來發出尖利刺耳的嗚咽聲。茵茵很怕打雷,一頭躲進了泥鰍的懷裡戰戰兢兢地說:“這個季節怎麼會打雷?”泥鰍幾次趴到視窗向外面看,口中唸唸有詞地說著什麼,但是他每次這樣做過之後風聲只是略小下去,不一會就又開始大作。如此三番地重複了幾次之後,他看看嚇得縮在被子中的茵茵,終於鼓起了勇氣,披衣走進了院子裡。
泥鰍從屋裡一露頭,一道閃光當頭就打了下來。泥鰍向側一閃,閃電把臺階打了個洞,碎石飛濺。“原來是你!”泥鰍看清是前幾回那個道士正站在屋簷上揮著木劍向自己做法之後叫了起來:“那天不是給了你銀子了嗎!”
“哈哈哈哈!”道士大笑起來,臉孔在閃電中顯得格外地猙獰,“白大善人,你有家財萬貫,區區一百兩銀子就想打發岔道嗎!”
“你,你,你……你想怎麼樣……”泥鰍畏畏縮縮地問。
“貧道所居道觀年久失修,需用三萬兩白銀重新修,不知白大善人肯否舍這筆善財呢。”
“三萬兩……”泥鰍的聲音發顫,他雖然有錢,但還沒到三萬兩銀子說拿就拿出來的地步,聽到身後門響,原來是茵茵也覺得事情蹊蹺擔心他悄悄跟了出來,便向她問:“茵茵,咱們現在還能湊出多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