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的殺人動機是被扭曲了的正義感,使他熱衷於扮演“社會警察”的角色,以連環殺手為固定目標,因而社會危害性也比普通殺人犯小得多。但里奧對此嗤之以鼻。
他更傾向於,“殺青”的犯罪動機來自於心理受創後的應激反應——這傢伙曾是暴力與兇殺的受害者,這或許源自幼年時期,選擇連環殺人犯作為下手目標,實際上是一種復仇心理。這種心理在早期還能有的放矢,但隨著時間延續,每一次殺戮帶給他的心理滿足逐漸疊加,他很快就會勒不住那頭越發野性難馴的猛獸,最後在鮮血與殺戮中徹底瘋狂!
瘋狂就代表著自我毀滅,但他絕不能等到那個時候才抓住他,民眾會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或許我該沿著時間軸往前回溯,行為科學分析組推定“殺青”年齡在二十到二十八歲之間,我得從二十多年前各州發生的連環血案查起……里奧陷入了沉思。
等到他回過神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裝滿熱茶的瓷壺早已冷透。他起身掄了掄僵硬的肩頭,發現李畢青還垂著頭窩在沙發裡,忍不住毫無立場地催促:“不去睡嗎?快三點了,經常熬夜對身體不好。”
對方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里奧仔細一看,他居然就這麼雙臂抱膝蜷縮著睡著了,燈下泛著光澤的栗色髮絲垂落下來,輕柔地覆蓋住眼睛,鼻息悠長而安靜。
胎兒般的睡眠姿勢,是內心缺乏安全感的標誌之一。里奧想起不知哪個心理學家說的話,心底某處角落忽然生出一絲莫名的柔軟。他彎腰抱起李畢青,像對待一個熟睡的孩子般打橫抱著,讓對方的頭舒服地枕在他的臂彎,走進客臥,輕輕地將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毫無戒心的東方男孩睡得十分深沉,里奧坐在床邊看了看他,眼底掠過一抹羨慕的微光。回到自己的臥室,他也疲倦地躺到了床上,許多天來第一次沒有在睡前再看幾眼牆壁上的模擬畫像,直接熄燈準備入眠。
輾轉半個小時後,里奧猛地掀開被子,光著腳大步走到衛生間,從藥櫃裡摸出一瓶沒有貼標籤的白色小藥瓶,遲疑片刻,從中抖出兩粒橢圓藥丸塞進嘴裡嚥下,然後又重新回到床上。
藉助藥物的作用,毫無煩擾、全然黑暗的睡眠終於降臨在他身上,他慢慢地睡著了。
第5章 偏離
第二天,里奧睡過了頭,醒來時桌面鬧鐘的時針已指向十一點。這對於即使出外勤,也從不給自己偷懶機會的他來說,是相當罕見的事。作為連環兇殺案調查小組的負責人,他的日常行動無需向誰打卡報備,但他總是嚴格自律,像是頭腦中被一根繃緊的皮筋約束著,不允許自己偏離正軌哪怕一英尺距離。
但今天那根皮筋似乎有些鬆弛,他意識到了,並把原因歸罪給藥物。之前好不容易戒掉,再吃就不太好了,也許我該抽個空子問問醫生,換一種藥試試,他想。
迅速洗漱完畢,隨手抄起一件外套正準備出門,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吃個飯再去,來得及嗎?”
里奧轉身,只見李畢青繫著圍裙,手中還拎著一把鍋鏟,顯然剛從廚房裡出來,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昨晚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了,是你把我弄進臥室去的吧,謝謝。”
“舉手之勞。”里奧回答,“我要上班了。”
“我知道,但總歸是要吃飯的,辦公室提供免費午餐嗎?”
“不,街角有披薩店和漢堡店,可以叫外賣。”
李畢青露出一抹內心受傷的神色:“他們的披薩和漢堡這麼好吃?比我做的飯還好吃?”
里奧明知道對方開玩笑的成分居多,卻還是出言安慰:“跟你做的飯比,管那些東西叫食物簡直就是犯罪。”
“歡迎棄暗投明。”李畢青張開雙臂做邀請狀,忽然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