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花叢中,被那隻相思蜂扎疼了手指,帶給她刺疼而又麻癢的戰慄……
又像是那年初霜的秋夜,她掬飲了一捧月亮湖的水,冰涼、甘甜,直潤心肺,那種突如其來的悲傷的幸福,讓她在迷茫的夜霧裡突然想哭。
這是一種怎樣甜蜜、酸澀而痛楚的滋味啊,一點點地滲入她的骨髓,一寸寸地絞扭她的柔腸,融化她冰封已久的心海……
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來得這麼迅猛而使她猝不及防。就彷彿萬里汪洋風雲突變,狂潮奔卷,將她這弄潮兒倏然吞溺到深不可測的海底,令她慌亂、恐懼而窒息。
這時,身後忽然捲來一陣陰風,森寒徹骨,竟讓她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爐火、燭光劇烈地搖曳跳躍著,使她的影子投照在他的身上,搖晃不定。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是如此孤獨、淒涼而脆弱,就像這影子一般無所依傍。這麼多年以來的委屈、辛酸、苦楚……瞬間全都湧上心頭,伴隨著森冷沉重的恐懼、惶惑,以及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愫,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忽然鮮明地意識到,在這世上,她真正可以倚賴的,恐怕就是眼前這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了。
一時間悲從心來,百感交集,如山洪暴發,竟忍不住趴伏在楚易的身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楚易此時已逐漸轉醒,迷迷糊糊中聽見她的哭聲,只道她正為自己擔憂,心中湧起一股暖意,睜開眼,脫口笑道:“娘子放心,夫君活得好好的呢,你不必擔心守寡……”
蕭晚晴吃了一驚,“啊”的一聲,跳起身來,忽然覺得羞不可抑,嗔道:“你……你……”臉紅如醉,襯著盈盈淚珠,更顯得嬌媚動人。
楚易歷經一劫,楚狂歌那風流不羈的脾性又加深了幾分。見她輕嗔薄怒的模樣,登時神魂顛倒,坐起身,笑嘻嘻地揖手賠罪道:“哎呀,我險些忘了,還沒和蕭姑娘拜過天地呢。名不正則言不順,娘子恕罪!”
蕭晚晴臉上暈紅更甚,“呸”了一口,見他五歲頑童故作風流之態,暗覺好笑,忍不住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嫣然道:“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誰願意當你的童養媳?”
一笑之下,容顏如雪霽花開。適才那複雜而古怪的心情也瞬時煙消雲散,只剩下幾分懊悔、歉疚,以及一縷淡淡的喜悅甜蜜,縈繞心頭。
楚易自然不知道,適才自己昏迷的短短半個時辰之中,已在閻王殿的門檻上進出反覆了幾個來回;更不知道這一期間,美人芳心陰晴雲雨的萬千變化。
他念力掃探,發覺骨骼、經脈竟比從前更加完美,真氣運轉了幾回,精神奕奕,心中歡喜無比。
與蕭晚晴開了幾句玩笑後,楚易便又迫不及待地展開地上的古卷典籍,興致勃勃地看起來。
倒是蕭晚晴經歷了這一番反覆,心情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再難集中精神研讀這些法書了。手裡捧著竹簡,心猿意馬,目光忍不住穿透竹片間的縫隙,悄悄地往楚易那兒瞟去。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那張俊美可愛的娃娃臉,竟像是比這上古的各宗法術更有魔力,磁石似地吸引她的視線,越來越難轉移……
身在九泉地底,也不知是晝是夜,就這般任由時光悄然飛逝。不知不覺間,竟已經過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之內,楚易廢寢忘食,已將一百六十八卷典籍匆匆看完了一遍。往往是餓到飢腸轆轆時,才順手取些仙丹補丸充飢;偶爾小睡片刻,又立即起身再讀。雖然近乎囫圇吞棗,來不及細細回味思索,但僅只這些浮光掠影的印象,已令他的修為、見識……無形中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閒暇間隙,楚易也會取出軒轅六寶把玩,揣摩其中奧妙。這六件神器上雖然都刻有極為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