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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情愛一事便葬送了生命,也不知她悔也不悔。

相思入骨,化作深深的傷痛遺留在心底。這些東西本是他永遠不願想起,細雨潤物亦無聲,有什麼是比那樣刻骨的傷痛更綿密無形的呢?

只不過這樣的劍,先傷己,再傷人。

指尖摩挲著冰涼溫潤的碧玉笛,雪白的笛子身上纏繞著宛如瓊枝的翠綠,這能迸發出如是清冽劍氣的古劍,於笛身上只鐫刻了一個篆字——

傷。

鮮紅的冰絲笛穗,它原本是那個女子親手所做,如今也如她的面容一般已被歲月洗得褪色。新掛的紅穗子更加鮮紅,但是它終究也會像旁邊那個,漸漸褪色。

胸中劍意隨著情緒翻滾起來,喉頭一甜,暗紅的鮮血便吐了出來。身體卻忽然舒暢不少。

用那手帕掩住那灘血跡,手縮排袖子裡,靜靜看著女子手中的劍漸漸迸發出璀璨的藍白光輝,空氣如同將凍未凍的冰塊,時顯時隱。始終不得要領。

太陽再次升起。

傷口中迸射出一道極為肅殺的劍氣,落在身後的冰樹上。後者彷彿化在天邊射落的霞光下,消失不見。楚離鬆開眉心,疲憊地睜開眼眸

縱然衣衫染血,神色憔悴,聶飛雪依然看出他身上的劍意比之先前純淨了很多。

那雙和那劍意一樣純粹的目中,聶飛雪同樣看出了去意,

楚離看著他,微微點頭。

離別很是平靜,楚離只是遺憾並未與聶飛雪真正戰一場。告別二人,他便獨自用輕功飛馳一月,才踏上了漠北的土地。

正值日出。

紅彤彤的天空下蒼涼的石子鋪滿了淺灘,原野空曠無垠,大大小小的水窪如同散落在上面的珍珠。遠遠可見其間有幾座荒廢的簡陋木屋。

或許幾十年前這裡還有人跡,今時今日卻只剩下這些房子。

天地自曠遠,這朝陽、水泊還有戈壁,不知在這裡存在多少年,沉澱著讓人心悸的荒涼與蒼莽。

獨身行於無人曠野,僅憑想象便覺無邊孤寂襲來。楚離卻走了三日。走走停停。

自從領略了葉知秋那幾乎超越極限的快劍,楚離心中總有些什麼,蠢蠢欲動,隱隱欲出。這樣的感覺並不陌生,他五歲那年劍氣生髮,之前便是如此。於是,他便放緩了行程,專注於天地間的一草一木,甚至路邊一塊普通至極的石頭,也可駐足良久。

更為通透的心境中,這些東西都帶著難以言喻的美感。

便是這蒼莽無際的荒原,那古老的氣息,有什麼會比它更為孤寂呢?

天地如牢籠,劍道無止境。唯有這一模一樣的孤寂,非人所能想象。天地存在了多久,楚離不知,僅這滄海桑田中的一幕,足矣。

荒原多風,呼呼吹拂過身邊,卻絲毫沒有掀起衣袂。反而因那一身劍氣揚起一些霜晶越飛越遠。

彷彿這道白色的身影獨立於這天地之外。

這一片天地沒有什麼不同,又似乎與以往都不同,時如逝水,永不回頭,這是不是比獨自一人行於荒野更為窒息?

就像是打碎了一個薄薄的屏障。

月白的廣袖忽而隨風揚起,冰寒無比的劍氣彷彿與天地抗衡,每一道迅疾的劍光刺入,風便惶然而退,直到那橫亙天地的琉璃世界再次清晰浮現在眼前,楚離心靜如水,身影彷彿流星向著天地盡頭而去。

琉璃世界也如琉璃一般,被重樓霜降那攀升至頂的劍意一分為二。

彷彿亙古最蒼涼的無聲咆哮從那劍痕中爆發出來,一道霜白的幕布從天而降,整個戈壁肉眼可見地瀰漫了寒極的冰層,隨著劍勢這一股洪流盤旋著,咆哮著……劍尖一抖,那絕大的冰寒之力便射入荒原上最大一方水泊。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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