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並沒有採用什麼複雜的做法,只丟到火灶裡燒了一下。
外層那層微妙的酥脆,帶著一絲焦香與韌性,有些燙,姜秋澄一邊哈氣一邊吃。
真正令人感到滿足的,是澱粉與唾液混合後釋放出來的一種獨特的、略帶粘性的口感,還有淡淡的甜味。
姜秋澄一連吃了好幾個,其實第二個的時候,她已經覺得不好吃了。
可是為了填補腹中的飢餓感,她只能不斷做著機械填塞的動作。
偶爾搭配著幾口稀飯和地瓜,味道交錯,緩解膩感。
董大軍看她吃得又快又急,便看出了她肚子餓得厲害,興沖沖地將自己碗裡的荷包蛋夾了過去。
“媳婦!吃荷包蛋!”
“荷包蛋香,我給你吃!”
董大軍每天早上都會吃上這麼一個荷包蛋,對於他來說,多吃一頓和少吃一頓,沒什麼差別。
他現在很喜歡姜秋澄,想要討好她,便把自己的荷包蛋獻了出來。
對於董大軍來說,做出這麼個動作來,完全是出自本心,隨心所欲之下。
可被董老太瞧見了,心中卻頗為不滿。
她一個人照顧自己這個傻兒子這麼久了,別說荷包蛋了,連幾句貼心窩子的話,自己的這個傻兒子都不會說。
現在姜秋澄才剛來沒兩天,就靠著一張臉,獲得了董大軍的偏愛。
兩相對比之下,顯得她這個做孃的更心酸了。
董老太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正打算出言譏諷,說董大軍有了媳婦忘了孃的時候,卻硬生生地被姜秋澄控住了。
姜秋澄手比腦袋動得還要快,在董大軍把荷包蛋夾給她的第一秒,她心中就警鈴大作。
雙眼緊緊地盯著那一塊邊緣有些焦黃的荷包蛋,彷彿那不是一個蛋,而是一個馬上要爆炸的定時炸彈。
尋常人家中的婆媳關係尚且有著許多彎彎繞繞的地方,更別提她這個複雜的情況了。
大多數的婆婆,都把自己人生中的絕大部分精力放到了自己寶貝兒子的身上,在丈夫失職、父親缺位的情況下,情感都是寄託在自己的兒子身上的。
一面上她們希望兒子能夠快些成家立業,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另一方面,她們又嫉妒這半路加入的兒媳婦,覺得兒媳婦的到來分走了自己兒子的精力。
從生活中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中,又能夠衍生出許多有的沒的麻煩事。
董老太的丈夫和其他兒子都死絕了,董大軍是她唯一的盼頭了,姜秋澄要是敢當著她的面,把她的好大兒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去了,這不相當於在她的禁區蹦迪嗎?!
使不得,使不得,和安穩的日子比起來,一個荷包蛋什麼的,還真沒那個必要非得吃啊!
咻的一下,荷包蛋又迅速地從姜秋澄的碗裡轉移到了董老太的碗裡。
姜秋澄臉上掛著真誠老實的笑容,溫聲細語地說道。
“婆婆,你整日忙裡忙外的,辛苦了,這蛋還是得給你吃。”
董大軍眼巴巴地瞧著自己給媳婦的荷包蛋又飛到了自己老孃的碗裡,頓時有些不高興,正想鬧的時候,卻被姜秋澄一把拉了起來,打斷了他的發作。
“婆婆,我看大軍的頭髮有點長了,都快遮住眼睛了。”
“我以前有幫姐妹們剪過頭髮,正巧我們兩個也吃完了,我帶他去修一修頭髮吧。”
董大軍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姜秋澄牽著他的手給吸引去了,好小的手啊,白白嫩嫩的,像牛奶一樣。
樂呵呵地傻笑著,早就忘記其他的事情了。
“好啊,好啊,媳婦幫我剪頭髮。”
一聽自己又可以單獨和姜秋澄呆在一起,董大軍自然樂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