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其他隊員藉著這個空閒的時間,也都去附近轉悠溜達,採買些自己需要的東西,此處只留下了李二和喪彪來給她打下手。
二人將攤位支起來之後,便站在一旁,想看看還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但姜秋澄一人忙進忙出,幾乎把所有的活計都給包攬了。
當姜秋澄提出自己需要筆墨紙硯的時候,李二感到有幾分意外,不禁多問了一嘴。
“你識字?”
姜秋澄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我識字的啊。”
“不需要太好的紙和筆,能正常書寫的就行,我得在上面做標記,免得待會被搞混了。”
她心裡還掛念著手裡的活計,語氣不由得也多了幾分催促。
見她不僅識字更能應對自如的書寫,李二心中的驚訝更甚了幾分,第一次見到姜秋澄的時候,雖然穿了一套嶄新的衣裳,但那枯黃的髮梢和蒼白的面頰,總會暴露出她過去生活的窘迫和寒酸。
所以李二才會先入為主地認為,她的日子過得不怎麼好,是走投無路之下,才會選擇去悅川投奔那個蹤跡不定的遠方親戚。
在這樣的環境背景下,李二從來都沒有想過姜秋澄竟然還會識字。
就在李二愣神的功夫,喪彪早就將一旁代寫書信攤位上的筆墨“借”了過來。
“你不是要筆墨嘛,我看那邊有現成的,老闆人也特別好,我們先拿來用用。”
還不等姜秋澄吭聲,帶著餘溫的筆桿便被塞到了她的手中,抬頭一看,喪彪早就轉身離去,正忙著和隔壁的攤主周旋呢。
“誒,你這大塊頭,我都說再等等借給你了,你非得這麼心急嗎?”
“我都等好幾下了,你嘴巴上答應我,手卻一直不放手,我們這不也是臨時著急用嘛,包容包容。”
“那筆可是我吃飯的傢伙,說拿走就拿走,萬一我這下來了生意該怎麼整?”
“不是吧大哥,你出來擺攤代寫書信,就帶一隻筆啊?再說了,我都觀察你半天了,沒人找你寫來著,就你自己一隻在紙上圈圈劃劃……”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在這樣就把筆還給我,我不借你了!”
“別生氣別生氣嘛,這樣,我們待會要擺攤賣茶葉,送你一包,咋樣?”
“送我?……嗯……那也行吧,我剛好手痠了,休息一會。”
……
姜秋澄全程垂著腦袋,加快速度在包裝紙上書寫,聽著耳邊傳來的交談聲,有些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嘴角。
站在她身旁的李二也藉此機會湊近了些,視線追隨著姜秋澄手上的動作,暗自想到這字跡雖然略微潦草了些,但看得出來下筆的動作間還是頗為熟練的,沒有過多的停頓。
發覺到這一點之後,他心中對姜秋澄的重視不由得增加了幾分。
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到了年歲卻不曾嫁娶的女子,有膽量,敢孤身一人隨商隊遠行;有談吐,能說會道叫人心服口服;有學識,識文斷字不在話下……
他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也正是因為自身的經歷,造就了他不一樣的眼界,在他的眼中,厲害的人從來不分什麼男女。
李二直覺,此人將來到了悅川,就算沒能找到那可以投奔的親戚,光是靠著自己,或許都能夠闖出一片小天地來。
在姜秋澄加緊的動作下,茶葉很快就被打包分類好了,她將用好的筆墨送了回去。
“多謝老闆的筆墨,現已用完,將其送回,您收好。”
姜秋澄先動作輕緩地將筆墨重新歸置到了桌案上,見她笑語盈盈的好模樣,書信攤主原先還有些鬱悶的情緒也消散了不少,只不過看向喪彪時,仍有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