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人能在做選擇的時候多猶豫一會兒,都算是“心裡有她”了。
至於哈德弗那傢伙就更別提了——就他們這點淺薄的交情,對方哪天翻臉不認人都不奇怪。
她甚至都不覺得,自己“交給”哈德弗保管的那個恩賜,真的能再次回到她的手裡。
這種天天需要猜疑身邊所有人的日子,真的讓安吉覺得無比厭煩。
而現在,她甚至連劍也不能信任了!
心裡憋著一口悶氣,安吉急匆匆地走回臥室,反手甩上房門,剛想開口質問厄里亞,卻又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故意把厄里亞平放到地毯上,後退了幾步,確定它無法從那個角度看到自己,這才輕輕坐到地上,想看看它會不會主動開口。
很快,安吉就再次聽到了厄里亞的聲音,只是這回,它的聲音裡明顯帶了些複雜的情緒:
“主人,我知道您現在不願相信我。雖然我確實有些變化,但我仍是您最忠誠的僕人——只有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為了再次取得她的信賴,在無人應答的情況下,這把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在剛被您喚醒的那段時間裡,我的意識並不是很清晰,只能大概理解一些簡單的語句。而那種‘廢話很多’的情況,也正是因為我的思維混亂,邏輯不清晰所導致的,基本上只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這種情況一直沒有改變,而我也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問題。直到這次和您去了那個叫格蘭村的地方,在沒有血液供給的情況下,我陷入了沉睡。而當我再次被您的血喚醒的那瞬間,這一切就變了。
“我開始注意到,我現在的狀態似乎有些問題,就像是缺少了些什麼關鍵部分一樣。這種嚴重的違和感讓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因為我幾乎不記得任何事情,只能隱約記得我們遭遇了極其嚴重的變故,只記得我要等您回來。”
厄里亞已經儘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可安吉不僅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甚至也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就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這讓它心裡非常忐忑。
其實,厄里亞完全可以用藤蔓來改變自己的位置,找個能看到安吉的角度,又或者是向安吉靠近一些。
只是厄里亞覺得,現在刻意與它保持距離的主人,應該不希望它這麼做。
所以,它會遵循她的意志,乖乖等待,等到她願意主動來找自己的那一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種不知盡頭在何處的等待應該是很漫長的,但厄里亞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它太習慣等待了。而現在,它一直等待的那個物件就在自己身邊,於是時間就變得不再漫長,不再難熬。
這麼想著,厄里亞輕聲說道:“主人,我很慶幸我能再次等到您。”
它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陣極輕的笑聲。
又過了會,厄里亞終於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那麼,如果你認錯人了,該怎麼辦?”
這些不太連貫、甚至堪稱零碎的聲音,讓厄里亞有些擔心主人的精神狀態。
厄里亞先是沉默了一會,才平靜地回答道:“不會認錯人的。您身上、包括您的血液裡,都有著一種極為特殊的東西。它令我覺得十分親切熟悉,而除了您以外,在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讓我產生這種感覺。”
就在厄里亞這麼說著的同時,安吉終於有所行動。
她先是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厄里亞身邊,卻沒有把躺在地上的它撿起來,而是俯視著它,冷漠地開口:
“在格蘭村的那會,你應該就已經發現我有兩種形象了吧?在這種情況下,你竟然也沒覺得我有問題嗎?”
那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