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築知道這位王上素來多疑,若非宛城之內的確是空虛太甚,他恐怕根本不會讓焰海輕易進城,只是,千金之子尚不坐垂堂,身為一國之君,對自己的安危看重一些,也無可厚非,因此,他略略欠身,低頭回答:“臣是在離開楚城後,才接到君上的鈞令的!”
易洛不由皺眉:“你是說,在紫華君下令前,你已經離開楚城?為何?”
易洛的話音未落,單築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蒼白,他起身跪在易洛面前:“楚城疫症擴散,臣不得已下令降王旗,請罪表當時已發出。請王治罪!”
瘟疫……單築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但是,大火封城的那一幕卻是他閉上眼就想起的記憶……
“什麼?”易洛也不由大驚失色,“怎麼可能?即便如此,茲事體大,豈容爾擅自行事?”
單築叩首回答:“王,陳國出兵了!”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不請示便擅自行事?
“朕知道!”易洛對此並不意外,卻依舊皺眉,並不接受單築的解釋。
“焰海營其餘諸部奉命協守維谷、孟津,江帆將軍下令放棄疫區,撤離明河谷地的原住民,大批原住民隨時會進入同郡,臣擔心楚城疫症引起騷亂,影響君上的佈防,便擅自下令。所有罪責,臣一力承擔,請王勿再問罪焰海營其餘人等。”單築低頭叩首,“此外,楚城令陸越以身殉城,這是他最後口述,由臣記下的奏表。”
“這麼說,你是率部來請罪的?”易洛接過奏表,神色已然沉靜下來,淡淡地反問。
“是!”
“半路上接到紫華君的命令?”
“……臣是先看到叛軍計程車傳檄,正要加快行軍,君上的命令便到了。”
“紫華君的命令只給你部嗎?怎麼只有你部趕到宛城?”易洛冷冷地質問。
“據臣所知,其餘諸營諸部,除了平叛外,都有佈防任務,只有我部,君上嚴令立即回師宛城,一路上叛軍封鎖道路,臣亦未敢戀戰,幸而友軍力戰,臣方才脫身,也因此,臣所領本部人馬並未全員到達。”
“原來……你方才是在虛張聲勢……”易洛輕嘆,難道他覺得焰海營的行動古怪,雷聲大雨點小,甚至沒有殲滅叛軍意圖,反而圍三闕一,留了一個莫大的破綻。
“臣死罪!”單築知道他所指為何,自覺十分羞愧。
“死罪談不上!”易洛擺手,“只是走脫了齊熙,朕有些遣憾……卿起身吧!”
“謝王上!”
易洛支頤沉思,良久未言,單築不敢隨意開口,直到沐清進來,易洛才彷彿終於驚醒似的,對沐清道:“子純,你來得正好,立刻擬一份赦免詔書,隊率以降,所有參加叛逆的軍士,在三日內返回駐地,均永不追究。自隊率以上,非首逆之人,三日之內返營,亦永不問罪。前有逆行,然誅殺首逆,棄暗投明之人,記軍功三級。就這些了!”
“是!”沐清連忙答應,隨即又問:“陛下只對軍中赦免嗎?”
易洛挑眉:“朕說過了!”
“是!”沐清不再多言,立刻到一旁擬詔。
單築一時不知自己是否應該告退,正在猶豫,就聽易洛道:“單卿以為齊熙會如何?”
單築一愣,剛想說不知道,又明白過來,低頭道:“臣以為,此時,邊衛各營均已佈防完畢,齊熙不可能越境!”
易洛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又對沐清道:“再擬一道詔命給邊衛諸軍與關禁諸軍,嚴查來往人等,不可讓叛逆離境,必要時,可先封關後請旨!”
“是!”
這時,單築忽然發現自己竟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猶豫了一下,他從懷中取出一份絹紗,雙手呈上,道:“王,君上有命,臣到宛城後,必須立刻護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