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
田海津都不是一位合格的話事人。
得到幫權後,他對於幫派的發展策略並無安排。
所有下達的命令,多半都是為了滿足私慾。
現在的田家父子,大有全面投靠洋人,甚至離開天慶的打算。
只不過作為洋人的走狗。
想要真正的加入,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眾所周知,獵犬隻有放在獵場裡才能派上用場。
要是貿然把獵犬給帶回家,不僅很容易亂咬人,而且最終也將徹底淪為寵物犬。
這個道理誰都懂,唯獨田慶榮深陷於幻夢中。
想到這裡,模樣稍顯年邁的幫派管事,不由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念頭千遍,眼前瞬息。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旋即朝著田海津拱了拱手。
“回少幫主。”
“張氏武館發生爆炸後,那裡就被巡捕隊給封鎖了。”
“無論日夜都有巡捕隊在附近巡邏”
“我們的人無法靠近。”
“除非您能再派一位像是影鯊那樣的血…血僕出馬。”
果不其然,喜怒無常的田海津就像是個易燃易爆炸的火藥桶。
上一刻還在冷靜的抽大煙,下一秒就陡然暴怒。
手中的長杆菸斗被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價值數百兩銀子的犀角大煙具在猛力砸擊下碎裂。
飄忽的火星和黑褐色的大煙碎塊一同迸濺。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妖異的香甜氣味。
“廢物!全都是廢物!”
“那場爆炸肯定和影鯊的失蹤有關!”
“在未能凝聚出血晶之前,我最多隻能培養出兩位血僕!”
“如今影鯊凶多吉少,暗鯊絕不能摺進去!”
他發出憤怒的咆哮。
在大煙的麻痺下,田海津的表情略顯神經質。
所有的管事都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不願與之產生眼神交流,生怕被盯上。
田海津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許久之後,他才稍微冷靜了些。
“津門城區的巡捕局能搭上線嗎?”
“巡捕隊的介入擺明是在保護張家兄妹。”
那位老管事沉吟了片刻,還是向前一步。
只見他搖了搖頭,才回答道。
“前日,陳堂主帶了二千五百兩銀子前去拜訪巡捕局長曹開鋒…。”
說到這裡,老管事停頓了片刻才接著說道。
“但…但陳堂主並未得到接見。”
“什麼!”
“二千五百兩銀子都敲不開那傢伙的門?”
田海津忍不住詫異的驚呼道。
老管事只是點頭。
他知道這傢伙的性子,最危險不可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當田海津恢復理智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
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他起身敞著懷,面露思忖的來回踱步。
“這種情況無非有兩種可能性。”
“要麼是津門府官面上有人在暗中照拂他。”
“要麼就是張家兄妹開出了巡捕局無法拒絕的價碼。”
說完之後,他又猛得搖了搖頭。
“不對,津門府的千總李靖民一直在明裡暗裡的走動。”
“若是張家兄妹官面上有人,那李靖民早該偃旗息鼓了。”
“所以應該是後者,他們給了巡捕局足夠多的銀子!”
田海津的分析有理有據,證明了他在恢復理智的時候並不像平時所表現的那樣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