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州。
此戰,李良輔決意親自出徵。自從兩年前為救援故遼末帝,在天德的野谷被金軍打得幾乎全軍覆滅,那一次的慘敗,是他半生戎馬生涯最大的恥辱。此後,金國越來越強盛,金軍戰鬥力越來越猛,他再無雪恥可能。而這一次銀州失陷,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他要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挽回他日漸沒落的聲譽。
這種手到擒來的軍功,夏國朝堂上有不少文臣武將也都想要,而且李良輔身為樞密副使,其實不太適宜領軍作戰。不過,這一切,都擋不住他義憤填膺的理由:他兒子死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是悲哀,白髮人為黑髮人復仇,則是烈士暮年的壯烈。
沒有誰,敢跟李良輔爭這份壯烈。(未完待續。手機使用者請到閱讀。)
第二百五十五章 趙氏叔侄
左側是奔騰的大河,右側是廣袤的原野,原野的盡頭是起伏的丘陵線,更遠處是綿延不絕的山巒……這就是河東的表裡河山。
雙轅廂車裡,隨著車輛的顛簸而晃動的趙偲慢慢收回目光,感概地長長一嘆。身為皇親國戚,越王趙偲在過去四十多年的皇族生涯裡,更多的是想著如何保住本宗的榮華富貴,以及個人的榮辱得失,對於江山社稷這種東西,從來不去考慮——有誰會在意握在手上的東西?沒有失去過,就不會珍惜,帝王如此,江山亦如此。
趙偲的封邑在江淮一帶的越地,他從來沒來過河東。這一路上有幸飽覽這壯美河山,給他的內心帶來巨大沖擊。這位故宋的越王,無比深切地感受到,如此河山,淪陷於異族之手,是何等令人痛心疾首……奪回來!必須奪回來!不管奪回來的人是誰,只要還是漢家河山。
思慮至此,趙偲不禁伸手入懷,緊握住那兩札懿旨,心中既有出使的緊張,又有能親自參與、主導奪還河山的歷史事件中的使命感與自豪感。
正感慨萬千,浮想連翩之際,廂車陡然一停,令陷入沉思中的趙偲身體無意識向前一俯,正待喝問。車廂篤篤敲了幾下,隨後車窗探入一個戴著精鋼鐵兜鍪的毛茸茸大腦袋,對趙偲咧嘴一樂,道:“趙供奉,前方已至湫水,我旅要與趙供奉……這個,分道揚鑣。對,就是這個詞,夜校那些小娘子教的。趙供奉,你是皇親,學問人,我這詞沒用錯吧?”
此人正是久違的第三混成旅第三騎兵團團長,驃騎郎將方洪方大頭。
分道揚鑣?為什麼?趙偲很驚訝,他此番奉命秘密出使晉寧軍與府州,一路隨第三混成旅進發,沿途所過之處。盜匪遠遁。亂軍退避。即便是石州的金軍,也只敢在城頭觀望,而不敢派兵出城尾隨,接戰更是想都不要想。那種大軍過處。敵軍望風披糜的痛快酣暢之感。幾乎令趙偲有一種想從軍揮斥方酋的衝動。
好在趙偲已經過了衝動的年齡。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動動嘴皮子可以,挽袖子這種事。還是交給年輕人吧……雖然對方洪的說法頗驚訝,但趙偲還是很沉得住氣,笑道:“分道揚鑣,此詞無錯,方郎將學問看漲啊。”
方洪就咧著嘴笑,對他而言,漲學問遠不如漲力氣那樣開心。不過,事情得兩說,如果夜校教習文化的盧小娘子也這麼說,那就很令人開心了……
“不過……”
趙偲語鋒一轉,方洪就有些著急:“不過什麼?”
“不過此詞要看用在什麼地方,比如說我與大軍分道而行……”
方洪大笑:“那就沒錯了,趙供奉的確要與我大軍分道而行。”
趙偲驚訝道:“不是說……一起到殺胡堡,見到那位孫佐將,再決定是否派遣軍兵護送隨行麼?怎麼……”
方洪搖頭道:“行軍打仗,哪有一成不變的計劃?昨日有訊息傳來,定胡城因守將折恩中及多名副將暴亡,城中軍兵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