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被二人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提醒二人道:“如何能在最短時間內,將訊息放出給天誅軍梁山水師知曉,方為此計關鍵。”
王貴呵呵一笑:“當日那天樞城狄城主,曾來遊說我等,事雖不成,但留下一聯絡方式。說是他日若需天誅軍幫助,可派人至汴梁永林坊西側土地廟,將事由原委寫成摺子,交與廟祝,自會有人處理。”
張憲欣然:“如此甚好。”
徐慶如釋重負,哈哈笑道:“這下好了,讓張榮那廝頭疼去。”邊笑邊不由自主摸了一下右邊腮幫子——上回曾跟張榮來過一回“白打”(徒手搏擊),結果沒幾下腮幫子就捱了一記重擊,暈了好一陣。幸虧是在自家後院交的手,沒幾人看見,否則這人就丟大發了。
王貴卻另有隱憂:“天誅軍若插手此事,杜留守必知是我等洩密,屆時軍法追究,又當如何是好?”
“軍法?若有軍法,首要懲罰之人,就是他杜公美!”張憲冷笑,一臉鄙夷,“杜公美幹出此等滅絕人性之事,天人共棄之,張憲恥與此等人為伍。二位統制,莫非還要在此人手下受那腌臢氣?”
王貴與徐慶面面相覷,似有所悟,一齊看向張憲:“景仁之意……”
張憲輕輕拈起桌案上岳飛來信,在王、徐二人眼前一抖,目光灼灼:“何處不可去?何地不可戰!北、上、太、原!”
不得不說,張憲丟過來的這個燙手山芋,天誅軍梁山水師還真是不能不接著。
梁山泊的形成,與黃河決流密切相關。後晉開運元年(944年),黃河決口,在淹沒了今河南北部與山東西南廣大地區的同時,洪水開始聚集在梁山周圍,將原來的鉅野澤擴充套件為著名的梁山泊。形成了《水滸傳》裡所描述的:八百里煙波浩渺,山排巨浪,水接遙天。鵝卵石迭迭如山,苦竹槍森森如雨,深港水汊,蘆葦蕩蕩……
但是,正所謂成也決流,敗也決流。杜充決黃河之後,千年黃河改道,奪泗入淮,滔滔奔流,順東南而下,梁山泊從此失去活水源頭,日漸萎縮。至明朝時,湖泊面積已不足宋時一半。到了現代,那夢裡曾經濁浪排空、水天一色、蘆葦接天、沙鷗驚飛的八百里梁山水泊,徹底而永遠地消失了……
從這一點上說,杜充是終結梁山水泊的始作俑者,毫不為過。
天誅軍的這一群梁山好漢,或許預見不到後世梁山泊的命運,但是,黃河決流改道,對於距離滑州不過數百里,算得上是黃河支流的梁山泊會產生怎樣的影響,這些打漁殺家的水上漢子,再清楚不過。所以,這份沉甸甸的保衛家園的責任,他們必須承擔,責無旁貸。
只是,眼下局勢,已與數月前梁山水師耀武萬勝門時大不相同。完顏昌兵圍濟南;金將斜卯阿里與赤盞暉,囤兵濮州,兵鋒直指梁山。
在這樣自顧不暇、難以分兵的情況下,天誅軍的梁山好漢們,又當如何應對杜充這條絕戶毒策呢?(未完待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人物撬動大歷史
夜深,汴梁城郭西隅,永林坊百福米行後院偏廂房,一燈如豆,光暈昏暗,映在紙窗上,除了燈光,還有一條削瘦的人影。
人影徘徊,垂頭負手,顯得心事重重。
米店值夜的老於頭,已打著燈籠,來到門外催了好幾回,但屋內之人,卻只道“稍待,還有些許賬目未清”。
老於頭只得搖頭走開,心下甚是不解,這鄧賬房賬目一向算得精準快捷,從未有象今夜這般拖延至夜深。唔,先前曾有兩人來找過鄧賬房,這兩人走後,鄧賬房就開始焦慮了,莫不是與此有關?
老於頭大字不識一個,好歹活了五十好幾,這心思倒也活泛,猜了個**不離十。
沒錯,鄧賬房憂心忡忡者,不為流水賬目,是為流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