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圍攻五馬山寨時。耶律鐸是吃過獵兵營火槍守寨的大虧的,此時一聽居然要一個半時辰攻下敵寨,吃驚得說不出話。
完顏宗輔顯得胸有成竹。笑問:“婁室所言破車城之法,你可看過?”
“末將看過……”耶律鐸恍然大悟,“咱們派人回真定調攻城器具,來回不過一個時辰……”
“如果本帥沒記錯,真定城裡非但有攻城木樓、洞屋飛梯、攻城槌等攻城器具,甚至還有投石器……”
“有、有!”耶律鐸喜上眉梢,“有二十二具雙梢砲,十二具五梢砲,五具七梢砲,全在府庫裡,一直沒用過,末將便一時沒想起……”
“婁室說過,欲以最小代價破車城,非得出五梢砲與七梢砲不可。眼下就是驗證此言的時刻。”完顏宗輔死死盯住百丈之外的山坡上那鋥光閃亮的一排鐵壁,陰沉沉道,“本帥倒要看看,是鐵板硬,還是石頭硬!”
完顏宗輔的大軍,是跑路逃命的,除了搶掠的物資與糧草不能不帶之外,無關緊要的器物及俘人,統統棄之,更別提什麼攻城器具——這又不是去攻城拔寨。
好在大軍才剛離開真定,只需派一支千人隊,用牛馬及運輸車將攻城器具拉過來,就有天誅軍的好看。
“不管那面梅花旗代表什麼樣軍隊,本帥要用水銀瀉地的石彈,讓他們明白,火槍車城,絕不是每次都那般好使地……”完顏宗輔咬牙切齒的樣子,耶律鐸此前從沒見過,知道副元帥這一次可是動真怒了。
四萬大軍,就停在山谷之外,人不解甲,馬不卸鞍,端等攻城器具到來。然後迅速砸平天誅軍車牆,毀掉城寨,大軍即可快速透過山谷,奪路逃生。
但是這一等,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奉命回真定調撥攻城器的千人隊,連個影子都不見。
戰車車廂內,趙玉嬙正用望眼鏡透過丁字形射擊孔,觀察谷口的金軍動靜。身旁一女兵湊近前:“指揮使,金狗打什麼主意,這麼久還沒動靜?”
趙玉嬙淡淡道:“沒動靜不是最好麼?若能拖到天黑,我們就算是完成第一天的阻擊任務了。”
“也對哦!”那女兵咭地輕笑出聲。
趙玉嬙的臉色頓時拉下來,低聲嚴厲道:“剛剛才頒佈的命令,這麼快就忘了?”
女兵臉色一白,垂首道:“是,屬下願領罰。”
“暫且記下,戰後向掌軍紀的辛副都頭領罰。”
“是。”女兵面色肅然,毫無怨言。
開戰之前,趙玉嬙下達了兩個死命令:一、嚴禁高聲說話;二、全體著甲,哪怕就寢都不可卸下。
第一個命令,是為了防止金軍察覺這是一支女軍,從而士氣大漲;第二個命令,既有與第一個命令相同的原因,也是在做好最壞打算——即敵軍衝入車牆,短兵相接。
此刻的完顏宗輔,滿腦子都是以投石器遠擊創敵,壓根就沒想過玩什麼短兵相接。可是,令他抓狂的是,這都什麼時候了?太陽都快偏西了,望眼欲穿的攻城器還沒見蹤影!
“耶律鐸!”
“末將在。”
“你親自領一支騎軍回真定,看看是何緣故。若是運輸隊的問題,把負責運輸的謀克給我殺了;若是真定城守軍的問題,給我把礙事的殺了——總之。給我殺幾個人!”完顏宗輔怒了,如此貽誤軍機,不殺一批人是不行了。
“末將明白,末將這就趕去。”
耶律鐸匆忙點了一支百人騎隊,策馬飛馳過滋水橋,百騎轟隆,捲起一股黃塵,直奔真定而去。
……
三十里,快馬疾馳,不過一刻可至。
耶律鐸率百騎來到真定北門城下。驚訝地發現。這裡大門緊閉,城上空無一人,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