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之下,那一雙閃閃生輝的眼眸突然變得黯淡。
血自胸口泊泊流出來。將他本來就浸溼的儒衫浸紅,他驚愕,垂頭。一杆羽箭恰好透過了他的胸口。
他握緊了拳頭,近處的人已經發覺了異樣,有人發出了驚呼,可是後頭的人潮不明就裡,卻發出一聲聲歡呼的聲浪。
有人慾上前攙扶他,身邊的護衛已拔出了腰刀,要尋覓兇手,楊名時身子晃了晃,卻揮開了身邊要攙他的人,他口裡已溢位血,目中殷紅,卻握著拳頭揮舞,大吼:“不再受任何人鉗制,柔佛乃柔佛人之柔佛,西洋乃西洋之西洋,再不是誰家的天下……”
他噴出了一口血來,旋即,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在了積水和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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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歡呼到了**,緊接著便是沉默。
再之後便是憤怒。
而事實上,柔佛朝廷這邊,也是驚慌失措,他們萬萬想不到,這位公府的使者,竟是死了。許多人心中怕都暗怪不知哪個蠢人下的手,而肇事者見情勢不妙,早已逃之夭夭。
事情很糟糕,糟糕透頂,因為人群已經陷入了瘋狂,無數的人流如洪峰一般不可控制。
幾個大臣亦是乘了藤轎,連忙入了蘇丹王宮。
武官們見群龍無首,又無蘇丹詔命,不得已之下,忙不迭呼喝著兵丁退走,防禁宮城。
事情來的太突然,有人抱住了楊名時的屍首,屍首已是冰冷了,於是大家更加瘋狂,有人怒吼:“報仇,報仇……”
可是組織之人,卻還存著理智,進行安撫,這裡已經混亂,混亂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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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名時之死立即經由各種印刷的報紙傳至西洋各個角落,所有觀望的人突然感覺到一股陰霾壓在了心頭,無論是誰,無論秉持什麼立場,都能隱隱的感覺到,事情已經向更壞的方向發展了。
柔佛蘇丹已經下令拿住了兇徒,派出使節前去諒山交涉,願意交出兇手,繩之以法,也願澄清誤會,重修舊好。
只是可惜,使節還在半途,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餘地。
馬六甲的資政局全數透過了向蘇丹宣戰的法令,組建了模範軍,人數雖然只有不到兩千,卻大有攻入新山,將那蘇丹王城付之一炬的姿態。
檳城那兒,亦是有人搗毀了官府,宣示效忠資政局。
更可怕的是,源源不斷的海船已從海防,從交趾、從定南沿岸出發,向馬六甲輸送火藥、藥品、糧食,這些大多都是各大商行的饋贈,或者說,是對柔佛資政局的援助。
而真正厲害的是整個定南和交趾,都在迴盪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從酒肆,從茶樓,從工坊,乃至於從一個個印刷局的刊物裡發出來,這個聲音撕聲揭底,夾雜著雷霆萬鈞的怒火,這個聲音出現在城市,出現在書院,出現在礦山深處。
到柔佛去,是陳學學子的,就去柔佛,是漢人的,就到柔佛去。
不同的面孔,卻懷著同樣的目的的人,俱都出現在了檳城,在這裡,一支模範軍正在籌建,或者說,這是一支並沒有太多組織的武裝,他們許多人,絕大多數,都有一個身份,他們都是陳學的學子,有教師,也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