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以為,你的如意算盤撥的好,你如今器重我,從來不是因為我們父子之間有什麼情義,只是因為漢王謀反,圈禁於封地,而你信不過太子。哈哈,你的嫡長子你信不過他。你最寵愛的漢王,尚且是因為你的私慾而犯下彌天大錯,你尋不到頂替漢王的人,最後便尋到了我,我不過是你的棋子,是你利用來制衡我那皇兄的工具,可是這天下,你終究還是要送到信不過的人手裡,兒臣,不過是個夜壺,現在任你糟蹋,到了將來無用之時,便丟到一邊!”
朱高燧面目越來越猙獰,笑的越來越冷,道:“所以自幼的時候,我便嘻嘻哈哈,沒心沒肺,我如此做,不是順你的心意,要無慾無求,只不過是我無路可走,我除了如此,還能如何?父皇,其實你錯了,你大錯特錯,論及才智,我遠在我的兩個皇兄之上,可是你給兒臣機會麼?可給過一點機會麼?”
“好!”朱高燧大喝:“你不給是麼?你不給,那麼我就給我自己機會,你不給,我就來搶,這是你教我的,你可以搶世孫,我為何不能搶太子?”
朱棣頓時臉色蒼白,他慣於將兒子們玩弄於鼓掌之中,也慣於將所有人當作棋子,可是他萬萬不曾想到,自己終究還是被反噬了。
或許這個時候,他有憤怒,或許這個時候,他更多的是痛心。只是他有過後悔麼?
沒有人知道,朱棣坐下,坐在了他的龍椅上,依舊體面的猶如那一年,他攻入南京,新君登基,高高坐於奉天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樣子,他眼眸如刀,語氣冰冷:“可是朕若是不給呢?”
朱高燧冷漠刺骨的道:“你不給,那麼就是太子朱高熾謀反,弒殺了父皇,同謀者有魏國公,有在座的許多人,兒臣救駕不及,終是遺恨,於是誅殺朱高熾為首的亂黨,將他們萬箭穿心,將他們剁為肉泥,以此,來為兒臣的君父報仇雪恨。到了那時,兒臣身為人子,理應厚葬父皇於皇陵,要親自扶棺痛哭流涕,少不得還要守孝四十九日,茶飯不思,人顯顯瘦。父皇以為……如何?”
一切都已經謀劃好了,或者說一開始,朱高燧就壓根沒有想到禪讓,因為父皇活著,就可能是心腹大患,所以一開始他懇請父皇禪讓,或許只是貓戲老鼠的把戲。
其實從一進來,朱高燧的臉上就表現出來了兩個字,也只有這兩個字,那便是……殺人!
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不可能逃脫,都不會有任何活下去的機會,從他帶兵踏入這大殿中開始,就不會有第二個可能。
朱棣一下子,像是老了,他終究是想表現的更有威儀一些,可是當看到這如餓虎一般的兒子,他終究知道,自己實在並非只是天子,他也是人。
漢王反了,太子怕也早盼著他早日駕鶴,如今連這趙王,也已殺氣騰騰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朱棣看到了趙王目中的兇光,看到了他的決然,朱棣知道,今日父子二人,只有一個人走出這個大殿了。
朱棣卻顯得很是從容,突然大喝一聲:“事到如今,爾等還等什麼,出來!”
誰也不知道,朱棣是在對誰說話。
可是他一聲令下,乾寧殿左右的牆壁卻突然動了。
一下子,在場之人明白了什麼,在這乾寧殿裡,居然有夾牆,不只是如此,這裡竟還有機關和暗門。
這表面上和尋常一樣的牆壁的背後,竟突然開啟,而後一隊隊的人衝了出來。
前前後後,有百人之多,這些人訓練有素,手持的竟都是最精巧的弓弩,一個個身形矯健,卻都臉色蒼白,想來這是宮中蓄養的秘密禁衛,就養在這乾寧殿的夾牆或者是地下的地道里。
這一百多人,來對付整個神機營,當然沒有絲毫的作用,可是在這乾寧殿,因為場地有限,朱高燧帶來的,不過是寥寥數十人而已,這一百多個禁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