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黑袍男子——他是在場的人中除他自己之外唯一沒有用兜帽遮住頭的人,也是他最親的人——看到他蒼白的臉色,消瘦的身軀,心裡不由得難過異常,卻也下定了決心:只要這件事情結束了,他就可以離開那個可怕的魔鬼,那麼流點血又算得上什麼呢?
只不過,親愛的哥哥,我可能看不到未來的嫂子和可愛的侄子了。對不起,騙了你呢……男孩的目光中忽然充滿了留戀,卻又決絕的向魔法陣中央走去。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遲疑。
“等等!”忽然一聲熟悉的喊聲從身後傳來,男孩回過頭,看見他的哥哥正卑微的伏在那個領頭人身前,不斷地求懇著:“求求您,讓您的僕人來完成這崇高的事業吧,主人!即使您卑微的僕人並沒有覺醒精靈的血脈,但是總是有隱藏在血液中的,求您成全您的僕人卑微的願望吧!”
原來那個看似普通的男孩竟然身懷著精靈的血脈,只因年紀幼小,又剛剛覺醒不久,外形並沒有過於明顯的變化。只是那雙與正常人類不同的尖耳昭示了他的不平凡。
“我並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不是嗎?Ivy。事實上你和你的弟弟Iris都參加了我的實驗不是嗎?你並沒有你弟弟的天賦,不過你的身體還是很對我的胃口的。能讓你的弟弟活到現在,已經是我仁慈的恩賜了。”領頭人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酷,即使他的話語中包含著些些曖昧的東西,也依舊抵擋不了那份沁人心魄的寒涼,彷彿一桶從天而降的冰水澆滅了男人最後的希望。
就像早已預知了這個結果一般,男子的眼中並沒有太大的波動,幽深的顏色彷彿無底的深潭,激不起任何的漣漪。他只是虔誠的伏在地上,絕望的訴說著最後的渴望:“那麼,仁慈的主人,希望您能滿足您的僕人最後一個自私的願望,請相信這個願望絕對是偉大的您不會拒絕的一個小小的施捨,對於您的僕人卻是最仁慈的恩賜。”
“去吧。Merlin也不會拒絕兄弟間最後的話別。”領頭人故作大度的一揮手臂,允許了黑袍男子的請求。“太陽落山前,我要看到儀式完成。”看似寬容,卻也沒有給男子留下太多的時間。儀式必須在太陽完全落山之前完成,誰都不能阻止他征服世界的腳步。
黑袍男子膝行幾步,虔誠的親吻領頭人的袍腳。然後慢慢的站起身,步履蹣跚的走向愣在原處沒有動彈的男孩。晚風吹起男子的袍子的前襟,隱約露出一雙白皙的大腿。只是上面長長地交錯的紅痕,破壞了原本面板的精緻平滑,填上了幾分被凌虐的美感。
“哥哥……”男孩看著黑袍男子伸出枯瘦的手臂——那上面一樣有著斑駁的痕跡——撫了撫自己的頭髮,蒼白的面容扯出一抹有些哀傷的笑容。他能體會到兄長心中的痛楚,只因為,那也是他心裡的感受。
並不因為年齡幼小而無知,只因為生長在那樣一個環境裡,他已經太早的見過了世間的醜惡與悲歡。每天每天喝著各種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藥劑,有些會讓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燃燒,有些會讓他覺得靈魂被撕扯的四分五裂。很多和他一起的小孩子都死了,失敗者沒有存活的機會。如果沒有哥哥的存在,想必自己也沒有辦法熬過那些非人的痛楚的機會,早早的迴歸Merlin的懷抱了吧?
“現在,輪到我保護哥哥了吶……”他輕輕的說。明知活下來的機會實在渺茫,他臉上竟然流露出幸福的神色。這樣,他就再也不是哥哥的累贅了,哥哥就可以逃離那個惡魔的身邊了。
“Iris,別這麼說。哥哥一直以你為榮。”黑袍男子聽了弟弟的話,聲音有了幾分顫抖,“是哥哥不夠優秀,沒有辦法讓你幸福的生活。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男子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裡面盛滿了淡藍色的液體,“喝了吧,這個會讓你待會兒好受一些,這是哥哥最後能為你做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