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緩極淡的輕嘆從男人薄唇中傾瀉,嗓音出塵不染。
不過是一聲嘆息卻好聽到讓人心頭一酥。
金色的瞳孔無波無瀾,眼尾的淚痣上點綴著一朵淺淡的金色蓮花。
眼看著纖瘦身影走遠。
男子轉過身,眼尾輕抬,邁步縹緲。
指尖轉動的手串,散發出的金色光芒在他鞋底堆砌出一朵朵虛空的金色蓮花。
何為步步生蓮?這就是。
直到他走遠,山林中仍有淺淡的蓮香浮盈,山中草木受益,愈加繁盛茂密,鬱鬱蔥蔥。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遠走的鳳未初並不知曉。
她靠著陌生記憶裡的方向往回走,經過一處水源,潺潺溪水清澈見底,偶爾有游魚躍出水面,帶起波光粼粼。
鳳拖著身子,走到溪邊。
雙手捧起清水,洗了洗雙手與臉上血汙,聽著周圍鳥叫蟲鳴,睏倦與疲累很快便席捲了她。
曲起雙腿,環抱雙臂。
側身蜷成一團就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獸,躺在溪邊草地沉沉睡去。
恍惚之間。
彷彿聞到了絲絲縷縷,隨風而至的蓮花香……
以及一聲低到仿若不可聞的嘆息……
睡醒後的鳳未初繼續趕路。
或許是因為睡的太沉,她站起身的時候,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忽而驚覺。
她被劈裂的指甲傷口,居然在睡夢中全都痊癒,十指纖纖,光潔如新。
而她的周圍並沒有發現任何腳印與旁的痕跡。
卻餘留淡到幾乎不可聞的蓮香……
她心裡覺得奇怪,默默將事情記下,因為感覺飢腸轆轆,遂抬眸四處張望,發現不遠處有裊裊炊煙升起。
順著炊煙的方向找過去,發現是山野中砍柴獵戶的臨時草屋。
屋內,有個穿著短衫收拾柴火的大叔。
未初坐在院前的柴堆,輕輕錘了錘腿,和大叔打聽著回去滄月城最近的路線。
這個訊息。
讓未初不免有些後悔宰殺了那些似馬非馬的玩意。
“小姑娘,你要去滄月城作甚?”砍柴大叔從屋內拿了點乾糧餑餑遞給她。
看著她這衣衫破爛的模樣,提醒著:“現在這滄月城,可不是去的時候……”
“謝謝大叔,滄月城怎麼了嗎?”鳳未初接過乾糧餑餑,輕聲致謝,並且詢問著滄月城現在的情況。
說罷,摸了摸腰間。
扯下綴在腰帶上的黑曜石紐扣作為吃了人家餑餑的謝禮。
砍柴大叔不願收,垂下老態耷拉的眼皮,老實巴交:“聽說,鳳家三小姐不見了,鳳家老爺子撐著病體要親自尋找,結果在城門口突然遇襲,如今,全城戒嚴,鳳老爺子生死不明……”
遇襲?生死不明?
鳳未初捏緊手裡的餑餑,腦海裡浮現出一張眼神關切的白髮老者的臉。
在記憶裡。
老爺子對原主很好,即便原身淪為廢柴後也沒有半點嫌棄,將人養在身邊,勒令府中上下皆不可對她不敬。
雖然記憶尚算陌生。
但是聽到鳳老爺子生死不明的時候,自己為何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她悄然將黑曜石紐扣放在了腳邊,站起身,拱手和大叔道別後,加快速度朝著滄月城趕回去……
殊不知,在她走之後。
青底白裳的男人從草屋後走出來,鞋不沾塵,搭著手串的修長指尖撿起地上的黑曜石紐扣,金色瞳孔泛起淺淡興趣。
拂袖揮過,換成兩片金葉子轉交給砍柴戶。
在砍柴戶的千恩萬謝中轉身消失。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