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葺。
只有賈珠知道,那個地方,就是他和秦可卿定情的地方。他不願到別處去,便是死,也要死在那一處。
這樣一來,元春和王熙鳳就更忙了,每天都要在抱廈內坐一整天。府中的執事媳婦們往來絡繹不絕。有園子修整項,有房屋修葺項,有新房擺設帳幔等項,有裁縫製衣項,金鋪首飾項等等,不一而足。由於婚事倉促,府中各人都忙得人仰馬翻。
這日元春和王熙鳳正在抱廈廳中理事,卻有一個滿身綾羅,插金戴銀,如花似玉的一個極體面的上過頭的小娘子進來,端著一隻描金漆盒子,進來便笑道:“這是璉二爺特地吩咐給兩位姑娘送的糖蒸酥酪和綠豆糕。”一邊便一屜一屜把點心端了出來。
王熙鳳不認得,但元春卻是認得的,忙給她介紹了,這正是賈璉房中的一個大丫頭,叫寧兒。然後悄悄告訴她,這寧兒已是明放在賈璉屋裡了的。
王熙鳳心裡明白,這寧兒前來名是來送點心,實是來探虛實。心中轉了幾轉,才滿臉堆笑,親下矮榻,拉了寧兒的手道:“怎勞姐姐親來送東西,不拘叫個小丫頭送來就是了。這叫妹妹如何當得起?”
寧兒早聽說王熙鳳是個厲害人物,心中不免擔心,所以今日裡便借送點心之名,專來看看此人的態度人品。此時見王熙鳳人物俏麗,卻言笑晏晏,和藹可親,才放下了一顆心。忙笑道:“寧兒只是一個丫頭,如何當得起鳳小姐如此相稱。鳳小姐如此尊貴身份的主子,若能讓我這個丫頭長遠的服侍,也是我的福氣呢。”
王熙鳳明知自己已經和賈璉定了親,但畢竟都還沒說破,她也就打著馬虎眼,在這府裡混著。如今這寧兒前來,明知其意,卻又不能說破,只得打著哈哈敷衍:“姐姐說這話可也奇怪。你是璉二嫂子,誰敢把你當丫頭看?大家都是一樣的,姐姐妹妹在一塊兒,親親熱熱地說說話,和和睦睦地過活,才是這大家望門的本份呢。”
寧兒見王熙鳳對自己尊重,心裡也高興,謙道:“鳳姑娘這麼說可讓寧兒無地自容了。寧兒只是丫頭,怎麼敢這麼自抬了身份?寧兒也當不起鳳姑娘這麼抬舉。”
王熙鳳忙叫平兒給寧兒端椅子,端茶。
寧兒不敢在椅上坐,見王熙鳳再三讓坐,才斜著身子在椅上坐了。
平兒端茶來,寧兒忙站起身來雙手接過,道:“早聽說姐姐是鳳姑娘跟前最得力的人兒,妹妹一直渴慕一見。妹妹果然是又清爽又雅緻的一個人兒呢。叫妹妹給我端茶,我怎麼當得起。”
平兒並不說話,一笑,便退下了。
王熙鳳笑道:“她就一個丫頭,做這些也是她的本份。姐姐不必太客氣。”
這時又有府裡媳婦來回事,王熙鳳笑道:“姐姐先坐坐吧。我們這裡事情多,珠大哥的好日子也近了,得把這些事情安排了才得消停呢。”
寧兒忙又站起來笑道:“看我這沒眼色的。這裡事情多,我卻來嘮嘮叨叨這半天。兩位姑娘先忙吧,我就先走了。”說完把空盒子提了,給元春和王熙鳳行了禮,笑盈盈地出去了。
王熙鳳看著寧兒背影冷笑了一聲,見元春和回事的媳婦在眼前,又不好說什麼,只得隱忍於心,叫那執事媳婦上前回話。
晚上回到自己屋裡,卸過妝,換上家常衣服,王熙鳳躺在床榻上,平兒給她揉著肩。
“平兒,今兒來的這個寧兒,你覺著怎麼樣?”
平兒低頭一笑:“我只是個丫頭,見識短淺,也不敢胡亂給人下評語。人家已經是正經半個主子了,我這個做下人的,怎麼敢背後說主子們的什麼?小姐心裡想來早有了定論,還用我來說?”
王熙鳳笑罵:“你這小蹄子,讓你說,你就說,拉拉扯扯說這麼一大篇幹什麼?我心裡想的,未必就是你心裡想的。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