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人貴的動作也相當迅捷,側身、擰腰、翻腕,“狼牙飛棒”筆直搗出;曹又難亦斜躍四尺,兩隻丈粗又厚,仿若蒲扇似的巨靈之掌雙拋合聚,夾攻來敵。
“鐵砧”微沉倏揚,“當”的一聲,震開了沙人貴的“狼牙飛棒”,火星迸濺申,刃口已迎向曹又難那一雙沉厚的手掌。
曹又難號稱“斷掌”,練的是“斷碑掌”的功夫,掌力雄猛堅實,足以橫擊牡牛,但是,到底仍為一雙肉掌,和謝青楓的“鐵砧”硬碰不得,鋒口迎到,他弓腰曲背,人朝下墜,然而,他卻赫然發覺,鐵砧的走勢竟己到達他預定落腳的方位!
雙臂立振,曹又難蓄力再起,時機上已稍慢半分,“鐵砧”閃過,他的左小腿肚“叭”聲綻裂一道血槽,所幸沒把一整條腿賠上。
當曹又難踉蹌落地,幾乎不分先後,沙人貴再度飛揮出的“狼牙飛棒”又被磕開,他腳步不穩,堪堪打了一個半旋,“鐵砧”已照頭劈下!怪叫如位,沙人貴拼命滾仰,寒芒過處,腦袋是保住了,卻被刃角帶去一塊巴掌大小的頭皮一時間,他竟不覺得疼痛。
猛回身,曹又難嘶聲大叫:“且慢!”
謝青楓豎刀胸前,刃光閃泛,恍若秋水,他靜靜的望著曹又難,不出一聲。
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謝青楓,曹又難乾澀的開口道:“朋友,‘青楓紅葉’和你有什麼關係?”
謝青楓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牙面的瓷光在黑夜中微微泛映,彷彿他是有意炫展著自己這一口好牙:“問得很好,曹又難,因為我就是‘青楓紅葉’,‘青楓紅葉’也就是我。”
臉上的神色立刻灰暗下來,曹又難感到丹田松沉,口唇乾燥,腦子裡的思路也一下子變亂了;他嘴巴蠕動了一會,才沙啞的道:“那麼,謝青楓……你是為了小媚而來?”
謝青楓道:“是為了她。”
曹又難的面孔又灰了一層,他吃力的道:“你和她,竟有這麼深的交情?”
謝青楓笑著道:“正有這麼深的交情,男女相處在一起,變化微妙而奇異,可惜貴‘北斗七星會’的各位全都矇在鼓裡,不知小媚之外,尚有我謝某人的一段淵源存在,所以,各位的境況就艱難了。”
陣瞳裡漾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慄神情,曹又難仍在強持鎮靜:“我們的兩個兄弟——胡雙月和山大彪,是你下的毒手?”
一仰頭,謝青楓不悅的道:“我是以一對二,正面拼殺,如同現在的情形一樣,這能叫下毒手?怪只怪他們學藝不精,運道欠佳,混江湖選錯了行當,偏偏挑上這要命的營生!”
曹又難的目光不覺轉到地下的兩具屍體上,頃刻間的感受,不知是悲憤抑或怯懼?他望一眼那邊滿頭滿臉是血的沙人貴,意識沮喪極了:“謝青楓,‘瑞昌縣’牢房與山神廟的事,大概也都是你乾的?”
謝青楓道:“當然,為了小媚,不得不辛苦點,一事不煩二主,是嗎?”
沙人貴抹了一手的血,恨恨地往褲管上擦去,咬牙切齒的叫罵起來:“姓謝的,老子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向來是河井水互不相犯,只為了一個臭娘們,你他娘就衝著‘北斗七星會’下這等的毒手,闖道混世有你這樣混法的?”
眼角微瞄沙人貴,謝青楓這次卻沒有溫惱,他不緊不慢的道:“殺人只要有理由,不必有仇怨,沙人貴,就像你們各位,雙手染血,殺人無計,莫非也都為了與人有仇有怨?”
沙人貴咆哮著:“我們殺人的理由是為了吃飯,你呢?你他娘又有什麼鳥的個理由!”
謝青楓淡然道:“我的理由是因為小媚,沙人貴,你們要殺小媚,我就只好對不住你們,而且,事情一旦開了頭,便必須使它有個終結,虎頭蛇尾是不對的,如今,我正在進行終結的過程。”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