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著烤火,窩在江老頭家裡那張深深凹陷了下去的就沙發上,我身上的中山裝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樟腦丸味。
有時候大家都不說話,於是整個房間一瞬間變得寂靜,這種突然安靜的感覺總讓我有一種熟悉感。像我們以前的教室,因為某個人的一句&ldo;老師來了。&rdo;而突然安靜。
&ldo;哥,你身上好臭。&rdo;胖子縮在我身邊,挖著自己手指甲,手指甲裡的黑漆漆的泥土被他挖出來,彈到地下。
我聞言,抬起自己的衣角嗅了嗅,除了樟腦丸的味道,還有酒味,煙味,混雜在一起發出的氣味,確實有點難聞。但我們應該習慣。&ldo;臭你媽個蛋。&rdo;我罵道,&ldo;不看看你自己那噁心樣。&rdo;
爭吵成為了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
但在這個特別的時間段,也就是除夕,人們會不由自主地憂鬱。這種憂鬱是會傳染的。胖子和黃毛會偶爾吵幾句,但總沒有了以前吵架那麼認真。
我唯一的樂趣就變成了捏二愣子,打傻子,調戲茜兒。
&ldo;二愣子。&rdo;我捏了捏他的鼻子,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ldo;叫爸爸。&rdo;
&ldo;papa。&rdo;
&ldo;爸爸。&rdo;傻子也跟著摻和。
我又指了指李茜,&ldo;叫媽媽。&rdo;
&ldo;papa&rdo;二愣子可憐兮兮地望了望茜兒,再看了看我,委屈地喊了一句含糊不清的爸爸,好像被逼無奈的樣子。
&ldo;二愣子,打他。&rdo;茜兒指了指我。
&ldo;啪!&rdo;
真尼瑪聽話。&ldo;她叫你打你就打?她叫你吃屎你吃不?給我打她!&rdo;
&ldo;啪!&rdo;又是一巴掌扇回我的臉上。
茜兒捂著嘴笑了笑,突然發現自己的笑聲出現在沉悶的屋子裡顯得有些突兀,連忙止住笑聲。
很快,屋子又陷入了死寂。這種氣氛,就像災難發生當天,自己睡在教室的課桌上一樣。令人焦躁、不安。
&ldo;媽的,嘴裡都淡出鳥來了。&rdo;胖子發惱騷道。
&ldo;抽一根吧。&rdo;我遞給他一根軟塌塌的香菸。
他搖頭,&ldo;我說過不抽就不抽了,酒也不喝。&rdo;
&ldo;好他嗎無聊啊,過個年連電視也不能看。&rdo;黃毛把臭燻燻髒兮兮的腳擺在桌子上,噁心的行為令人髮指。
就在那時,屋子裡突然想起一陣女人的歌聲。
我們幾乎同時一怔,怎麼會有歌聲?
&ldo;操!咋回事?&rdo;有人跳起來四處張望。
歌聲突然戛然而止,落落低下腦袋。只剩下風從破窗戶灌進來的呼嘯聲。
&ldo;大家想不想聽我妹妹唱歌。&rdo;小王站出來說道,&ldo;我妹妹唱歌很好聽的。&rdo;
&ldo;聽!!!&rdo;
&ldo;要不黃毛和胖子再來個小品試試?&rdo;
&ldo;哈哈哈,得!這主意好!&rdo;
氣氛瞬間就活躍了。於是落落又羞澀地唱起歌來,我不記得她當時唱的是什麼歌去了,慢慢的,她唱得越來越大聲,很快便不那麼生澀了。緊接著幾個女生也和她一同唱起歌來。
氣氛瞬間活躍了。完事後,黃毛和胖子當真給大家來了個小品,笑到吐血。
興奮之餘,我們男生也開始唱歌,很快發展為和女生們情歌對唱,黃狀元也跳起逗逼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