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心菜,紫甘藍,西紅柿,土豆……最近用眼太多,再加點胡蘿蔔好了。洗菜,切菜,煮開,蒸熟,倒進透明大沙拉碗裡,從冰箱裡取出千島醬擠上厚厚一層,拿著拌沙拉的勺子攪拌均勻,然後捧到電視機前,一面摁遙控器,一面往嘴裡塞千島醬與蔬菜的混合物。
這個時段正在播放深夜檔——《午夜X鈴》。熒幕上是一間破敗的醫院,黑灰的走道兩面牆上佈滿了血寫的文字和手印,陰森森的聲音響起,有隻白衣女鬼由遠及近飄了過來,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一雙慘白的眼球像要從滴血的眼眶裡爆出來……
我面不改色地繼續塞著沙拉,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毫無防備地回頭,瞪大眼睛:
“鬼啊啊啊啊啊!”
“……”
等看清來人,我已經跳到五米開外,手裡的整盆沙拉已經扣在了“鬼”的腦門上。一坨黃色紅色青色紫色加沙拉醬的混合物,啪啦啪啦地落下來,露出一隻漆黑無神的大眼睛。
“啊……呃……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才反應過來,大哥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腦袋裡亮起小燈泡,我在心裡大罵自己八嘎。
很早以前,我的手機裡就植入了追蹤器與發報機,可以定位半徑五十公里以內的任意地點。八成是伊路米恰好來到這附近,發現了我的藏身之所……
“那個……洗手間在那邊,毛巾掛在架子上,洗髮液在鏡子後面的櫃子裡。”我滿面堆笑,戰戰兢兢地指向前邊的一道門,“大哥你是碰巧有任務來這邊?”
伊路米嗯了一聲,十分淡定地走進我所指的房間,關了門。裡面傳來水流的嘩嘩聲。
他在裡面洗得爽快,我在外面糾結要不要逃跑。還沒做好決定,水聲停了,伊路米溼著頭髮走出來,走到哪裡水就滴到哪裡,最終隨著他落座在沙發上。
無語地瞅了他一眼,走進洗手間拿了塊乾毛巾丟給他:“把頭髮擦乾點,不然容易生病。”
伊路米拿著毛巾,不解地望著我:“生病?”
“呃……大概。”像他這種牛人體質,小風吹吹根本啥事沒有的吧。其實我只是希望水不要到處亂滴啦。
於是走到大哥跟前,背對著電視機,搶過乾毛巾,一隻腿壓在他膝蓋上,把整塊毛巾蓋在他頭上,雙手並用地一頓狠擦。
忽然,一隻手指掠過我的嘴唇,一秒,兩秒。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收回手,某面癱默默地盯著那隻手指看了一會,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
“千島醬,沒加檸檬汁。”
“啊……嗯。”看著眼前這個本應成為我的未婚夫的人,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伊路米把頭上遮住眼睛的毛巾取下來,毫無表情地開口:“因為你離家出走,媽媽哭得很傷心呢。”
“……你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爺爺讓我帶話給你,‘趁這兩年出去闖闖吧’。”
原來不是抓我回去的啊……太好了。雖然我自己可以逃跑,可筆記本之類的重要物品難以及時轉移,而且,老是搬家也很麻煩。
“那……要我送你回去嗎,大哥?”免費替他開一次“任意門”,能略略減輕一點心裡的負罪感。
“嗯……”伊路米手託著下巴想了一會,“我想看完這集《午夜X鈴》,明天再回去。”
我扭過頭看了看電視機螢幕上的暴力血腥畫面,又扭回來看了看對著螢幕目不轉睛的某面癱,整個人都囧rz了。在揍敵客家生活了三年,頭一次知道大哥除了愛錢之外,還有這種嗜好。
牆上的掛鐘指向十點,恐怖片正放到高/潮,我決定洗洗睡了。剛要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