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鑽進鳳輦。
轉眼間,只聽見木輪骨碌骨碌滾動的聲音。她推著三公主緩緩下了鳳輦。
三公主整個人歪靠著輪椅背,身上蓋著條龍鳳呈祥的大紅薄氈被,頭以下的部位全被遮得嚴嚴實實;頭上戴著珠光閃爍的赤金七尾珍珠鳳冠。鳳冠前沿垂下半尺有餘的珍珠面簾遮面。那些珍珠粒粒如黃豆般大,細潤光潔。珠簾輕輕晃動著,有如在她的臉上覆蓋了一道銀白色的光暈,根本無法看清她的眉眼。
秦嬤嬤等人回過神來,掙扎著鬼哭狼嚎般的哭喊:“三公主,您要為奴婢們作主啊。”
“冤枉啊……”
打狗還要看主人,她們可都是背後有主的人。在宮中生存,奉行的是實力說話。一個無依無靠的不得寵公主在她們眼裡算哪門子的主子。在備嫁的這段時間裡,三公主什麼時候敢給她們臉子瞧過!況且,今天是容嬤嬤先動的手,她們佔著理呢,最好是能鬧到聖上面前去。豈能善罷甘休!
三公主輕斥道:“胡鬧,象什麼樣子!”
“請主子息怒,奴才們這就打理乾淨。”為首的內侍閃身出列,一揮手帶著六名內侍朝秦嬤嬤等人走了過去。
難道剛剛就是這幫人出的手?秦嬤嬤等人終於意識到了危險的逼近,紛紛扯著嗓子求饒:“公主,饒命啊。”
可是容嬤嬤推著三公主,在其餘內侍的簇擁下,頭也不回的進了垂花門。
汪太醫坐在地上,急得滿頭大汗:“公主,大喜的日子……”
為首的內侍站在汪太醫跟前,先是抿著嘴搖搖頭,然後默不作聲的背過身子蹲了下來。
那邊,“啪啪啪”三巴掌響起,秦嬤嬤等人啊的驚呼後,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她們的下頜脫臼了,一個個張著嘴,蜷縮成一團,驚悚的瞪著那六名內侍。
“你呀。”汪太醫搖搖頭,順從的趴到了黑子的背上。他剛剛還納悶來著:容嬤嬤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戰了呢?原來她根本就是奉命行事,故意氣走駙馬滴。而駙馬只怕也存了這心思……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唉,但願不會壞事才好。
黑子揹著汪太醫,環顧四周,對著路旁的其他內侍呲牙輕笑。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股刺鼻的臊味,離他最近的那名內侍捂著褲襠,面如死灰。
汪太醫輕拍他的肩膀,嘆道:“收好你那倆牙,少嚇唬人。”
“汪先生,奴才那是跟他們攀交情呢。以後都是一個府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黑子目光如注,環視眾人,嗡聲說道,“這話不能亂說的理,奴才是打小就懂的。但是,咱們大陳律法上哪條規定,長了大刨牙就不能笑了?”說罷,又咧嘴衝臺階上的兩名宮女笑了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兩名宮女嚇得簌簌發抖,慌忙勾著頭,顫聲答道:“是。”
大刨牙?你小子也太謙虛了。那明明就是倆特正點的長獠牙。汪太醫無語。
“你們幾個捎嬤嬤們一程。”黑子抿嘴嘿嘿一笑,揹著汪太醫輕步進了內院。
“是。”六名內侍象老鷹抓小雞一樣提著秦嬤嬤等人,快步跟上。
他們剛一離開,臺階上侍立的兩名宮女便身形一晃,齊齊癱倒在地。
遠處的一角屋簷上飛快的掠過一條黑影,幾個跳躍之後,迅速消失了。
第二十二章 各自留一線
高進沿著原路往回走,半道上,聽到前面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心中一動,她快步迎了過去。
拐了一個彎,便見王侍郎扶著兩個年輕的綠袍下屬,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一看到她,還離著幾丈遠,王侍郎就急急的打著招呼:“三駙馬,三駙馬。”
高進站住,負起雙手,冷笑道:“王大人,您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