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宸心裡一震,臉上卻依然一片恭順,低頭稱是。
無論如何,京城的危機暫時是解除了。
朝議結束,離開了正殿,從前來報信計程車兵口中得知沈歸曦已經從鞍城率軍追擊了,蕭若宸靜默了片刻,也只能長嘆一聲。究竟是在嘆息自己距離朝政太近,所受到的束縛呢,還是在嘆息別的什麼,只怕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清了。
抬頭看向清澈明朗的天空,他只是輕聲道:“要變天了啊……”
第十五章 窮寇(二)
退走的突厥兵馬沿著大道北上,如一條蜿蜒的巨龍,兩側都是空曠的原野,斷後的精兵警惕精悍,偷襲是不可能了。
沈歸曦騎在馬上,他正立於一座丘陵高崖上,俯身遙看著遠處後撤的突厥軍隊。在他身後是從鞍城帶出追擊突厥敗軍的兵馬。
太陽正當空,投下清晰的光影輪迴。經過這半年多的軍旅生涯,他俊朗深刻的容顏依舊,只是面板曬黑了不少,相比起往昔過分俊美的相貌,此時更多了一種剛硬的味道,襯著銳利十足的明眸,整個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帶著晴空般耀眼而又內斂的光華。
“將軍,是不是應該下去追擊了?”等候了片刻,旁邊心急的將領問道。
沈歸曦搖了搖頭,“不行,突厥的陣勢毫無破綻,此時貿然追擊上去,不僅沒有多少效果,反而會被他們反咬一口。”
“可是……再不追擊前面就是笍水河了。一旦突厥人過了河,再要追擊只怕就難了。”
沈歸曦看著下方蜿蜒前行的突厥兵馬,無計可施長嘆一聲,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總不能為了武勳,拿己方士兵的性命去冒險吧。
已經有同樣從鞍城追擊出來的同僚,前幾天按耐不住,冒險突襲。結果吃了大虧,敗退回城了。
敦略可汗不愧是曾經縱橫天下的梟雄,縱然在戰與和的選擇上他好高騖遠,昏聵衝動。可在軍略佈局上卻一直無絲毫疏漏。這一路後撤,突厥兵馬防備縝密,有條不紊。再加上附近地地理環境。他們這一隊跟隨了一路,竟然始終沒有尋到一個合適的襲擊機會。
眼看突厥兵馬已經行至笍水河畔了。寬闊的河面上一排排烏黑地木船浮動連成一片,這些船隻都是突厥南下時候就徵召準備好守候在這裡的。
雖然心下失望,沈歸曦也不是好大喜功之輩。眼見突厥地前鋒部隊已經開始登船過河了,後方兵馬依然嚴陣以待。無絲毫大意的痕跡。他便知道自己這一趟只能無功而返了。
長嘆一口氣,沈歸曦意興闌珊地揮手道:“算了,傳令全軍,準備返回京城吧……”
眾人聽令失望地爬上馬。沈歸曦也調轉馬頭。
正要離開,忽然身後的一個將領驚呼一聲。“咦,這是怎麼了?”
眾人紛紛回頭望去,卻發現突厥過河地隊伍似乎起了一陣騷亂。
突厥兵馬渡河的過程正進行到一半,先頭地數千人已經抵達了河對岸,這一邊還留著數千地斷後人員,除去這些,其餘的兵馬都乘船行在河面上。騷亂的正是他們。
“這是……”有眼神好計程車兵已經開始喊起來:“將軍,是船,是他們地船好象沉了!”
沈歸曦沒有回答,以他的眼力早已經清晰地看到,突厥人地船確實在下沉,而且下沉的不是一艘兩艘,而是千百艘……
從這個居高臨下的角度望去,無數艘木船下沉所帶起的水流在河面上轉成一重重的漩渦,湍急的水流向外擴散,很快將原本安全的船隻也捲入其中,騷動的範圍越來越大。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夏日的河流並不急險,也並不寒冷,可那急促翻滾的水流卻是比任何刀劍槍戟更加可怕的殺人利器。縱然突厥士兵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