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類似於她體內暗屬效能量,卻要駁雜得多的氣息。
難怪……那傢伙能呆這麼久……
契約的符記從身體裡浮現,輕柔的,屬於煉獄生物才能聽懂的音節自她唇中傳出,一直傳進那片混沌之後,無邊無際的魔界之中:“……回來我的身邊,塞巴斯蒂安……”
像是私下絮語般低低的,溫和的聲音,從這個與人間界接壤的地方,向魔界深處蔓延,蔓延,蔓延,一直到魔界最盡頭的位置。
廣闊得沒有邊際的土地上,那些從死靈轉化來的妖怪們,完全無法剋制住向這聲音傳來的地方靠近的衝動。
到那裡去!到那裡去!到那裡去!
本源仍屬於死靈的妖怪們狂熱地往一個方向奔去。
“呀……主人……您真會給別人找麻煩呢……”魔界的某個山崖頂上,一個極其高大的黑影從一個昏迷著的妖怪體內收回了一條看起來像是鞭子般的東西,低低笑了幾聲。
兩簇令人戰慄的紅芒在大約是頭部的位置亮起,遙遙地往三個方向望了望,隨後信手在身前一撕,扯開一個空間裂縫,探身進去,瞬間消失在崖頂。
在魔界最大的那片國土上,高高的塔裡,藍色長髮的大妖怪跨坐在長榻上面,尖尖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戳著下巴:“很奇怪啊……這個聲音。竟然能傳遍整個魔界,而且還蠻好聽的。”
上來向他報告國內的許多妖怪發瘋似地往那聲音的方向移動的禿頭妖怪快要昏倒了:“王……國內的妖怪……”
被稱為王的,名字叫作“雷禪”的S+級大妖怪無所謂地擺擺手:“嘛,他們愛去哪就去哪好了。”隨後又興致勃勃地命令道:“北神,你也跟著去!看看能不能把那傢伙弄過來跟我打上一架!”(注1)
北神焦慮地看了他那不斷髮出雷聲般空腹哀鳴的肚子一眼,彎腰應了一聲:“是。”躍下塔去。
雷禪坐在他一個人居住的高塔頂端,用尖尖的爪子捏著下巴等待了那個好聽的聲音一會,發現沒再響起後,他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衝著一個方向放聲喊道:“喂黃泉!……剛才說話的人在哪裡?……”
癌陀螺的境內,安靜平和的茶室裡,閉著眼睛的,頭上長著彎彎的角的,英俊的冷靜的同樣是魔界國王之一的大妖怪手中端著的茶碗微微一晃,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起來。(注2)
雷禪這個白痴……就他那副快要餓到營養不良的身體還有力氣為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大呼小叫嗎?再說了,那聲音是從魔界外傳進來的——算了,雷禪削弱得越快越好。
黃泉優雅地將茶碗擺回到矮几上,將妖駝召喚進來,讓他去裂縫附近看看。
在那個連通了魔界與人間界的洞口附近,混沌虛無般的空氣中,有一隻帶著鋒利而猙獰的銳刺的純黑骨翼,從魔界那邊伸了過來。
“祝賀你晉階,塞巴斯蒂安。”公主微笑地注視著這隻惡魔原本並不擁有的骨翼,聲音驚訝又喜悅。
“謝謝您,我的主人。”熟悉的聲音在洞口那頭響起:“很早就有這種預感了,沒想到這個世界的環境和地獄那麼近似,剛好可以突破呢——不過,看起來這個地方不夠讓我過去。”
“不能變回人類形態嗎?”安緹諾雅有些訝異地問,這個人間界與魔界的結界主要是根據力量來阻隔,當塞巴斯蒂安轉變成人類形態時,完全可以擁有和普通人類一樣的假象。
“抱歉,讓您失望了……剛剛升階不久,對於力量的掌握似乎還有一點問題。”
公主蹙眉想了想,從紋身中拿出施法材料,伸手抓住探過來一小截的骨翼末端上的尖刺,冗長的咒語輕輕在洞口響起,很快,她與惡魔的身影都變得模糊不清,彷彿透過了無數面鏡子的折射後才看到的景象一般,就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