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下有不少人家都在暗暗看著熱鬧,都知道劉馬氏是三叔婆的兒媳婦,劉馬氏要是回嘴就坐實了不孝,更會拖累兒子劉力。
到時候人家只怕會說,不孝的母親生了個兒子自然也是不孝的,劉馬氏為了自個的兒子,此時只能忍下這口氣,甚至在兒子回來後還不能告訴他。
穆揚靈站在後面聽到那些閒言碎語都覺得黑臉,她揹著鐵犁大步走過去,直接立在三叔婆後頭,道:“三舅奶,您罵什麼呢”
三叔婆嚇了一跳,回身看見穆揚靈,就忍不住拍她一巴掌,嗔道:“你這孩子怎麼站在人身後說話走路一點聲響都沒有,屬貓的”
“我走路聲音已經很大了,是三舅奶你罵人太專注了,沒注意。”
三叔婆臉色一,問道:“你咋過來了”目光粘在她肩上的鐵犁。
穆揚靈坦然道:“我過來幫幫力表哥,怎麼,三舅奶也過來幫您孫子幹活也是,表舅他早逝,家裡就只有表舅母帶著力表哥,現在力表哥又替您全家去從軍,就剩下寡母一個,可不得幫忙幫忙那三舅奶來和我扶犁吧,讓表舅母下種。”
三叔婆臉色黑沉,但對著穆揚靈又說不出難聽的話來,只能壓下心中的氣,扯了扯嘴角怪聲怪氣的道:“喲,阿靈連自個親舅爺家都不幫,倒先來幫阿力了”
穆揚靈不在意的笑道:“我舅爺家人多,不稀罕我這一個,但力表哥家就只有表舅母一個,他家地雖然不多,但一人也種不了,我可不得幫襯一下嗎何況,上次我家種地,力表哥那麼難都跑過去幫我家種了兩天呢。”
穆揚靈聲音不小,田壟裡的人都聽到了,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凡是劉家人,甚至是從臨山村出來的就沒有不受過穆揚靈的恩惠的,都知道穆家父女不會種地,但除了劉力和劉永,卻沒人願意過去幫忙。
劉莊兄弟幾個過去是因為人家是最親的親戚,做什麼事都不落下過,他們沒辦法比。
劉永家還罷了,人家家裡還有父母和一個弟弟,但劉力家卻是真的艱難,家裡可只有一個寡母。
劉和本來坐在地上休息的,聞言也不由羞愧的站起來,當初他是想著等他家的地種完了再讓劉大倉過去幫幫忙,畢竟穆家父女不會種地,速度肯定慢,到時候他們去幫忙收個尾就行,誰知道穆揚靈自個家的地還沒種完就跑過來幫劉力了。
他一個做族長的更覺羞愧。
穆揚靈可不管他們怎麼想,扯著三叔婆就要下地,三叔婆忙掙扎道:“阿靈啊,舅奶也難呢,你看我們家這麼多的地,哪裡抽得出空來我先回去種自個家的地了。”
穆揚靈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地,道:“我剛才聽三舅奶的意思,表舅母越過了你家的地這可是大事,不能耽誤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定在了劉和身上,道:“正巧和舅爺和諸位鄉親們都在,不如讓他們丈量丈量免得你們一家人傷了和氣。”
此話一出,連三叔公都坐不住了,忙踱步過來,道:“阿靈啊,你舅奶胡說的,這地頭又沒有標誌,她難免會看錯。”
穆揚靈直接問到他臉上,“那三舅爺,您說表舅母到底佔沒佔您家的地”
三叔公沉默了一瞬,見穆揚靈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一定要他給個結論,只好低頭道:“沒有,年紀大了難免有些眼花。”
“行,三舅爺既然擔心沒標誌認錯,那我就給你們立個標誌。”穆揚靈放下鐵犁就往路上走,到了路邊,直接挑了最大的一塊石頭抱過來放在交界處,拍了拍石頭對目瞪口呆的三叔公夫妻道:“這麼大塊石頭,誰也別想移動,以後誰也別想佔著誰的,大家只要一看就知道。”
三叔公和三叔婆就覺得吞了一斤黃連一樣的苦。
本來還感動抹淚的劉馬氏見狀不由“撲哧”一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