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確實有情緒,但和柳杏林的安慰沒有關係,在她看來,柳杏林的安慰完全是胡扯,難過?難過什麼?她該反省才是!
納蘭確實該有侍女,紅硯雖然跟在軍中,但她自魯海死後渾渾噩噩,再說在堯羽心中,她已經算是魯海的未亡人,哪裡能再讓她做僕役的事,此時君珂才想起,以前魯海曾告訴她,納蘭述不喜歡男人侍候,當時她沒往心裡去,如今看來,魯海是告訴她,納蘭述習慣侍女。
是她自己不夠體貼,竟然沒有想到,他這麼金尊玉貴的人,堯羽那群大男人哪裡照顧得好他?他自小一定是侍女圍繞,衣食住行無不打點妥當,但如今,誰來管他?堯羽衛要管他不要,他想要的那個,自私到想不到。
可這麼長時間,他沒說過,連一點不適應都沒表現出來,是怕她多心?大戶人家侍女就是通房,他怕她誤會?直到醉了,才破例沒拒絕。
她是不是從來都習慣索取獲得,而不知道付出?
她是不是習慣他的照顧遷就,而忘記自己也該有所回報?
君珂忽然很想奔去納蘭述的軍帳,好好照顧宿醉的他,做一切這麼長時間以來,納蘭述為了她不得不自己做的事,想給他煮醒酒湯,擰手巾,他吐了給他接盆,他頭痛給他揉揉眉心。
她和他一路相隨,風煙血火,但這些最普通最該做的事,卻真的從來沒有過。
然而今晚……君珂沮喪地垮下肩,算了,已經有人去做了,自己再跑進去,明兒就得改名“君醋醋”。
君珂站定,對月嘆息,半晌抱頭,狼嚎,“啊啊啊我真傻蛋啊!”
遠處鬼鬼祟祟出來的許新子打了個踉蹌。
四面站崗巡邏計程車兵齊齊石化……
據說很久之後,這一晚君珂突如其來的狼嚎,流傳出許多個版本,最可信、擁護度最高的一個,就是“納蘭宿醉擁新歡,君珂吃醋向月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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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射進帳篷,有點刺目,君珂一睜開眼就唰地坐了起來,抓抓頭髮,道:“糟了,遲了!”
今早要出發的,看現在日頭,恐怕已經有點遲了。
君珂三兩下穿好衣服,奔出帳篷,四面士兵都在收拾帳篷,準備開拔,看見她紛紛道早,沒什麼奇怪的神情。
君珂覺得奇怪了。
三百雲雷軍不該列好隊等她嗎?
她昨晚輾轉反側失眠,今早起遲,她的副將不該過來叫早嗎?
大軍準備開拔,各軍將領都在,納蘭述呢?
君珂心中忽然一跳。
主帳已經收起,她卻沒有看見納蘭述人影,這很沒道理。
“請君統領示下,我等是否現在便起程?”鍾元易過來請示。
納蘭述不在時,大軍便以君珂為首,這是合軍早已預設的事情,但此刻君珂聽見這句,頓時變色,趕緊問,“納蘭述呢?”
看看四周,又問:“許新子呢?”
“主上昨夜已經帶領三百雲雷,和許隊長前往黃沙城。”鍾元易交給她一張紙,“已經走了一整夜,君統領不必去追了。”
君珂吸一口氣,開啟那張精心折疊過的紙,紙上只有寥寥幾個字。
“大軍交給你,帶好他們,等我回來。”
君珂青面獠牙看著那幾個字半晌,唰一下將紙團成一團,動作充滿憤怒。
鍾元易嚇了一跳,趕緊退開幾步,君珂籲一口氣,卻又將被揉皺的紙團重新攤平,小心翼翼鋪好,收進懷裡,才道:“出發吧,讓士兵分班休息,日夜趕路,不得耽擱。”
“是。”
“派堯羽最精煉的斥候,前方探路,務必保持訊息通暢。”
“是。”
“堯羽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