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清醒,一甩頭眼神灼然如火,第一眼掠向了君珂。
憤恨、後悔、絕望、自責……匯聚成滔滔怒海,狂潮猛矗,橫空飛卷,劈頭蓋臉,要將君珂砸沒。
君珂瞪大眼,手還下意識按在胸口,那裡猶自“流著汩汩鮮血”,但很明顯血量不足,還有一小塊奇異的染血的透明東西,從手指縫裡露出來。
那東西像是個透明袋子,鮮血是從那裡湧出來的,此時便是周圍護衛也明白了,所謂“被殺”,完全就是一場戲。
納蘭君讓恨極的眼神一掠而過,再也不看君珂一眼,長劍一反,悍然砍向自己的手腕!
他竟寧願終生致殘,也不願被人挾制!
“砰。”
一道人影猛地撲了過來,矮身一竄,用自己的肩頭迎上了劍尖。
劍身被擋,發出嗡鳴,劍尖彎鉤在那人肩頭上停了停,鉤尖咔嗒一聲,勾起一塊血肉飛起,在納蘭君讓身前劃出一條紅色的軌跡,歸於寂滅。
騰騰的風聲靜了下來。
納蘭述手指掐住了納蘭君讓的脈門。
君珂站在納蘭君讓身邊,捂著肩頭,手指縫裡血跡殷然。
納蘭君讓毫不猶豫自斷手腕那刻,她用自己的肩撞開了劍尖,後果是被那奇異鉤尖,勾去了肩頭一塊血肉。
她受傷,卻舒了一口氣,垂下眼,不敢看納蘭君讓,退後兩步。
此時雲七僵直的身形才晃了晃,轟然倒下,身下鮮血,染紅土地。
納蘭君讓的目光追隨著他的最後動作,眼神慘痛。
君珂別過了臉,眼底泛起晶瑩。
事情發展成這樣,她也始料未及,她和納蘭述在迎敵之前,便已經形成默契,納蘭述在周桃身上取血,用當初包裹“創口貼”的塑膠袋裝了一小袋血,給了君珂,之後拔劍相刺,兩人使用的劍,本來就是軟劍,納蘭述將君珂身子甩得一偏那一刻,君珂腰間軟劍已經解開,自腰後上彈,從背心穿出,而納蘭述長劍並沒有完全射出,只穿破了君珂胸前的血袋,自然“鮮血迸射,一劍穿心”。
君珂跟堯羽混了那麼久,現代的事情沒少拉呱,這種現代街頭把戲自然也說過,當時堯羽很感興趣,納蘭述也笑說不妨日後試試騙騙人,但兩人都諸事忙碌,誰也不會閒到當真演上這一場,如今事到臨頭,來不及對戲便登臺,靠著彼此的默契和閃電般的反應,還有夜色和火焚後混沌空氣的遮掩,居然一次便過,當真瞞住了所有人。
但出演成功,後果卻出乎了意料,君珂怔怔看著雲七屍首,臉色發白。
初見時他在樹下烤雞,蜜汁烤雞也烤了君珂;崇仁宮看煙花他在屋簷下護法,扔上來鵝掌雞翅膀供她享受;胭脂巷救了納蘭君讓,他對她由衷感激,一心想要促成主子和她的姻緣,宮內宮外遇見,總是笑嘻嘻地和她請安,還曾經拉著她,在宮門前絮絮叨叨說了好久納蘭君讓“錯葬”的糗事,大膽而又細心地,想要代主子打動她。
靈活機變的雲七,是納蘭君讓最得力的護衛之一,在君珂心裡,那也算是個熟識的朋友,然而今日,他因她而死。
君珂心中發冷,捂緊了傷口——這皇朝爭權奪利你死我活殺人場,到底要卷沒多少無辜性命,牽連多少大好人頭!
沒有對錯,只有立場,每個人要想掙扎著活,就得先拉過別人屍首墊著!
友朋分裂,滿目皆敵,在這一人身側取暖,就要對另一人拔劍,一個抉擇,就是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閉上眼,落了一滴晶瑩淚滴。
納蘭述卻看也沒看雲七屍首一眼,幾經周折才將納蘭君讓鉗制在手,若不是剛才君珂那拼命一撞,還是沒法順利挾制他,此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納蘭君讓身上,內力湧入,牢牢鎖住納蘭君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