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高近成笑道,“文官有什麼用?再說冀北文官,一向只按王令行事,王令可是在蘇希手中呢。”
沈夢沉點點頭,伸手去牽君珂,君珂手一縮,瞥一眼“納蘭遷”,微笑道:“王爺是我們的主婚人?”
成親時新娘是不可以說話的,這位“新娘子”不僅沒蓋蓋頭,還主動開口,“納蘭遷”呆了呆,也不確定君珂到底知道多少,咳嗽一聲道:“正是本王替兩位主婚。”
君珂不等他說完已經漫步走開,拋下淡淡一句話。
“他今日割了別人臉皮讓你冒充,將來你這張臉終有用不著的時候,到時候,你這秘密參與者,又該在哪裡呢?”
頂著納蘭遷面具的蘇希,呆了呆。
一瞬間心中一涼。
這個念頭他隱約有過,但高近成信誓旦旦保證,他自己又覺得是沈夢沉核心組織成員,擅長改裝,將來總是有用的,不至於被殺人滅口。
然而君珂這句話,將他內心深處不敢多想的隱憂唰地掀開——主子心狠手辣,絕情絕性,其實根本不會因為一個人有沒有用,而心生憐憫留他一命!
他只是這一怔,對面高近成的目光立即射過來,嚴厲,充滿審視和警告意味。
蘇希立即努力控制好心底情緒波動,若無其事一笑,充滿信心地道,“本王不明白夫人在說什麼。”
“別叫我夫人。”君珂還是那個冷淡語氣,“沈夢沉還未必有那個命娶我。”
蘇希不敢說話了,連忙退了下去,沈夢沉含笑挽住君珂手臂,在她耳側悄悄道,“我不僅有那個命娶你,還有那個命,看你這輩子嫁不成想要嫁的人,你信不信?”
君珂沉默,隨即一笑。
她這一笑竟然明朗燦爛,紅燭高燒的堂內,也遮不住那股豔光,竟看得所有人都怔了怔。
她笑著踮起腳,也在沈夢沉耳邊悄悄道,“信,你這麼變態,誰是你對手?我現在覺得,嫁你其實還真不錯,可以親眼看見你一天比一天變態,一天比一天瘋狂,一天比一天更絕情絕性不擇手段,到最後,眾叛親離、至死孤獨、仇人遍地,死無全屍。”
……
一陣靜默。
堂上兩人親密相依,呢噥低語,看上去就是一對金童玉女,在這成婚時刻依舊眉來眼去,情意綿纏。
誰也不知道那附耳的言語,如何惡毒而殺傷。
這是一對拼命的人,拼命要用言語的刀劍,刺到對方鮮血淋漓。
誰在意,誰先傷。
這陣靜默裡,高近成首先發現不對,感覺到殺氣,下意識向後退了退。
他一退,沈夢沉便直起腰來,瞟了他一眼。
一眼瞟過,高近成如被冰雪澆過,僵在當地,一直到沈夢沉攜著君珂走開,才霍然而醒,後背冷汗涔涔。
……
不管有沒有來客,“成親”的儀程,依舊按規矩一樣樣進行。
只是進行得很慢,每個人都在等唯一的那位賀客,他不來,這婚禮就沒法結束。
慢吞吞地牽上堂,慢吞吞地主婚,慢吞吞的行禮。
納蘭述始終沒有來。
高近成等人已經露出焦灼之色,沈夢沉到一直神態自如。
“新人請飲交杯酒!”
喜婆有點古怪的聲音傳來,侍女們捧上托盤,托盤上兩個金盞。
君珂眨眨眼——確實夠古怪的,這天地還沒拜,先喝了洞房交杯酒?拖延時間也不是這麼個拖法,下面是不是要把喜床搬出來,一群喜婆撒上桂圓蓮子紅棗唱個喜歌先?
她搶先一步,迎上那個奉酒的侍女,二話不說把兩杯酒拿在手裡。
“退下去,快!”她低喝。
那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