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既得之則掏光之。”君珂抓起盒子,拿出個方便袋唰唰唰就往裡倒,納蘭述滿意地看著她,心想很好很好,我看中的女人就該這麼黑。
君珂倒完,將盒子一擱,納蘭述眼光掠過盒子底,忽然目光一凝,道:“且慢!”
君珂停手,愕然看他。
“這盒子……”納蘭述接過那個裝棗子的盒子,翻來覆去看了下,發出一聲冷笑,轉手遞給她,“看出玄機沒?”
君珂把盒子拿到手裡,此時棗子倒空,她忍不住“咦”了一聲,這盒子這麼輕?
仔細一看,才發現盒子竟然是紙做的,一層層黑色的加厚的紙,糊在一起,做得板正,黑色紙上隱約有淡青色字跡,遠看去像普通的描了淡青紋路花樣的黑木盒子,哪裡能想到,這其實是紙糊的。
“特製的紙和藥水。”納蘭述道,“一張張揭開來,泡散,顯字,再重新裝訂,就是一本書,我剛才無意中在盒底看見一個‘經’字,才發覺不對,看樣子,這可不是簡單東西,這似乎是傳說中他們沈家密不外傳的《毒經》。”
君珂把盒子仔細又看看,再次佩服了沈夢沉的狡猾。
解藥和毒經放在一塊似乎很傻,其實卻是最聰明不過,萬一有人識破幹棗的玄機,歡喜之下必然覺得收穫頗豐,拿了棗子就走,哪裡還會想得到再去仔細看看那盒子?
“這東西還是毀了吧。”納蘭述皺眉看著那盒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且這也不是什麼乾淨東西,沈夢沉這種人做的事,還是小心些好。”
君珂卻有些捨不得,她自來到異世,因為實力不強飽受欺凌,至今容貌未復,雖然內心堅強,但也難免不甘,此時機會在面前,怎麼捨得放棄。
這層心思卻不願對納蘭述說,這個外表隨意瀟灑的傢伙,骨子裡其實大男子主義得很,她這麼一說,他必然大包大攬說要一生保護她,可她怎麼能指望他人一生保護?納蘭述身邊難道就沒有危機風險?這世間的路,真要想好好走下去,從來只有靠自己。
“先留著吧。”她笑道,“其實書本無知,能有什麼乾淨不乾淨的,關鍵看用的人乾淨不乾淨而已。給沈夢沉,自然是助紂為虐;給別人,或可以濟世救人。”
“你是想給柳杏林嗎?也好,只是自己萬萬不可去學。”納蘭述覺得拿去給柳杏林也好,那愛醫如命的傢伙有了這東西,八成得沒日沒夜鑽研,也就少在君珂身上花心思。
君珂笑而不語,納蘭述注視她,神情有點古怪,他想起和君珂失散後幾次遇見她,她都是和柳杏林在一起,他也隱約聽說了君珂大鬧柳家那事,好笑之餘不禁也有些吃味——兩人似乎情誼不錯啊,這丫頭為柳杏林悍然劈門,卻堅持和他擦肩而過數次不認,可真有良心。
君珂轉開眼,將《毒經》收起,納蘭述臉上那表情,似乎可以和某種叫做“吃醋”的東西掛上鉤,她卻不願深想——王府寢殿誓言猶在耳,那位尊貴而厲害的王妃還在那寢宮裡遙遙遠觀著她唯一的愛子,只要成王府在,只要那位母親在,納蘭述就算有點什麼想法,也永不可能。
何況……君珂自嘲地摸摸臉——你就算恢復容貌,也不是絕色,成王府二等丫鬟保不準都比你美貌些,郡王爺目前對你有興趣,一是因為相攜逃亡的救命之恩,二是因為你有和大燕女子不同的新鮮處,但恩情會日漸淡薄,新鮮會走向老舊,到得頭來,他恍然大悟,你要如何面對那般曲終人散的尷尬?
感情從來是不能和恩情混雜在一起的,熱戀的時候會不去區分,一旦情感進入平穩期,在生活中逐漸冷卻,終有一日會發現,原來那不是愛。
君珂不想等到那時候再來面對醍醐灌頂追悔莫及。
若要愛,必得純粹真愛,她不要任何其餘因素,混雜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