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剪刀光,正到喉間!
避無可避!
“啊——”
一聲慘叫震得大殿殿柱都似在顫抖,鮮血騰空,躍上半丈,灑龍座黃金龍一色鮮紅。
君珂一把抓了紅硯向後便退,仍被噴了**辣一臉深紅,她胡亂在臉上抹了抹,只覺得胃裡翻騰直欲嘔吐,但此時也顧不得身體,猶自暗暗慶幸,幸虧剛才沈夢沉忽然莫名其妙,放脫了她的腕脈。
頭一抬,君珂神色微驚。
前方,鮮血噴起處,沈夢沉也在退後,退到龍座之後,抱著沈榕。
他先看了君珂一眼,眼神古怪,似憎恨似無奈,隨即轉向懷中的沈榕。
沈榕依在他的胸前,身子軟癱如泥,背後兩柄交剪的刀,深可見骨,鮮血汩汩而出,染紅鳳袍。
生死相關那一霎,她撲了上來,代沈夢沉擋住了殺手。
“母后……”一生悠遊微笑,從來神色不動的沈夢沉,此刻笑意終去,半跪於地,攬緊沈榕,一句話想問,卻咽在半途。
“沉兒……”沈榕在此刻,反而笑了,她真正笑起來,居然也是懶懶淡淡,一抹煙雲,幾分冷漠幾分譏嘲,幾分對世事的無奈和洞穿。
大殿之外忽然起了一陣響動,四面八方步聲急促,彷彿有一大隊人突然從幾個方向出現,有人長聲喝道:“奉聖命剿除叛黨,違抗者殺!擅動者殺!逃逸者殺!”
隨即衣袂帶風聲、弓弩連發聲、腳步遊走聲、圍剿聲逃竄聲慘呼聲求救聲,連帶幾聲親衛隊才有的火槍清脆的炸響,不斷有人體撲落在殿門之上,帶著一溜深紅的血跡慢慢迤邐而下,頭頂上不斷有人落下,軀體砸在地上重重一聲,血腥氣從各處縫隙裡鑽進來,像毒蛇纏繞在每個人的嗅覺裡,每個人心深處都泛起了驚恐的溼膩。
不能眼見的殺戮,因為想象而比親身面對更為驚心動魄,滿殿無聲,都為今日一波三折的朝堂驚變而失色顫抖,卻有幾個人,緩緩自俯拜的人群中站起身來,隨意地左右看了看,抬腳邁過人群,竟然直上殿來。
那幾個人剛剛出現,圍住殿上的沈夢沉屬下便迎上去,當先一人哈哈一笑,搖搖擺擺搶上一步,一腳踏在了御座之下銅鶴的腳上,錚錚連響,地面竟然伏射出一排弩箭,正對著那群人沒有防備的下盤,剎時便血葫蘆一般滾成一團,被君珂一腳一個踢下殿去,她在殿上回頭,剎時眼神爆出喜色。
不待她說話,轟然一聲殿門洞開,一大隊侍衛衝了進來,這回不再是紅門教徒假扮的侍衛,有一部分是正規的皇帝親衛,屬於石沛帶領的那一群,這些人迅速將殿內官員都帶出殿外;另一部分卻是勁裝打扮的男子,有人黑衣有人白衣,前者神情肅穆,後者眼神靈動,那些人一出現不管殿內的紅門教徒,直奔殿上而來。
眼看著局勢顛倒,寶座之側的沈夢沉抬起頭來,目光一掠,也不過微微一笑。
他並無臨上高峰突然被拉下地獄的慘然,也沒有險死還生的驚恐,只是抱著沈榕,將她的身子緊緊靠在自己胸前,隨即一個手勢,紅門教徒放棄對戰來者,都圍攏到了他和沈榕身側。
他擁緊沈榕,用一生從未有過的真正柔和的態度,問她,“你怎麼樣?”
沈榕半闔著眼睛,神情有點疲倦,唇角笑意不散,似乎沉浸在久遠的回憶裡,輕輕道:“……你生下來的時候,可真是瘦弱,還不哭,怎麼拍都不哭……”
“我哭了。”沈夢沉將她攬緊一些,“王伯說,我被抱出皇宮之後,忽然大哭,險些被發現。可惜,你沒聽見。”
“是嗎……”沈榕若有憾意,輕輕嘆了口氣,“都是命……王伯怎樣了?”
“那年他陪我去冀北,後來掉進渦山山洞。”沈夢沉頓了頓,“被吃了。”
沈榕沉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