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情緒,“我只知道我是姜家嫡女,御封的郡主,是冀北王府即將下定的未來王妃。什麼神眼女子,什麼平民供奉,什麼武舉考生,都與我無關。至於睿郡王和誰走得很近這種話,更請哥哥們不要在我面前說,我不想聽,也聽不懂。”
“小妹這才是堂堂郡主風範!”姜長澤怔了一怔終於反應過來,由衷贊,“是哥哥們謬言了!確實,那種平民女子,怎配和你相提並論?我姜家若為這種女人,和一些市井流言,就去煞有介事找冀北王府理論,也失了我姜家的身份和氣度,冀北王妃就是你,其餘什麼女子,不過是郡王一時迷戀而已,太上心反而抬舉了她不是?”
姜雲澤一笑,不置可否,心裡卻在微微嘆息。
姜家這一代,哥哥們終究不爭氣,不然何必和藩王聯姻,踏入更渾的渾水呢……
春光濃豔,她在春光裡,淡了眼眸。
==
韋家也有了一場小型家族會議,但卻不是針對是否要參與燕京下注——和出身商賈喜歡逐利的姚家不同,韋姜兩家自重身份,是不可能參與這些事情的,韋家是針對近年來皇太孫的一系列動作,有所擔憂而已。
“年前皇太孫曾要求削去貴族每人年例銀,並改革貴族子弟直接入仕制度,如今武舉又來了平民參考,以及凌雲院勸退這一招,皇太孫對咱們十三盟公侯貴族的態度,似乎並不友好?”
三大世家中,韋家是真正公侯階層的代表,從九蒙高原出來的十三盟貴族的領頭人,所以對於太孫看待貴族的態度,也是最關心的。
“武舉不僅對平民開考,如今連女人都允許參加了,太孫到底是要做什麼?”
“年輕人總是不喜歡舊勢力的,不知道年輕精幹的太孫,是否打算將我們這些老朽連根拔起?”
“我等是否要聯名貴族上書,對此次武舉的有關制度給予抨擊?就算不能改動,也要給某些人一些警告才好。”
“宣兒,你怎麼看?”
定國公韋一思,突然點了一個人的名字。
所有人都在堂中,那個人卻在檻外,所有人都在參與討論,那個人卻在淡然看山,飛鳥從王侯家的朱門紫簷上端掠過,在蒼山的青翠裡一閃而沒。
他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寂寥。
堂內一霎的沉默,所有人在看著他,等著他,卻也沒有人隨意出聲,說到底,眼前的已經不是他們韋家隨便的一個子弟,而是走出世俗塵門的方外之人,他享有大燕百姓的膜拜和尊崇,以至於光輝有意無意籠罩了整個家族,家族仰望著他,像看見蒼天之上,不知何時飛走的雲鶴。
“國公看見廊角那隻貓沒有?”梵因淺淺地笑,“它總是很安靜,從不在人們議事時喧鬧,所以它便享有一份安寧,不至於被立即驅逐了去。”
他溫柔地撫了撫貓兒,竟不再理會身後的人,便要出門去。
韋家的人還在懵懂,追出來問:
“韋應如果武舉失敗被除名怎麼辦?”
“那便除。”
“那我韋家豈不顏面掃地?”
“何妨掃。”
“我大燕貴族的榮耀承續怎麼辦?”
“大燕貴族不止我韋氏一家,韋氏為何一定要把大燕貴族綁在自己腰上?”
梵因轉過身,清透的眼眸在堂中人群淡淡一掃,所有人立即屏息。
和他目光相觸,總會令人覺得自己汙濁。
梵因一伸手,接了一朵落花,手指一揚,落花翻翻滾滾飄過堂前水榭,在水面上打個旋兒,慢慢沉落。
眾人的目光隨著那落花飛揚至沉沒,若有所悟。
“日光總會升起,山巒長久存在。花開不過一時,落雪也只三尺。”梵因雪白的衣角在朱門一揚而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