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史?”
“啊,就是活的東西,就像咱們這樣的,人啦,那些動物啦,還有花草樹木,都是生物!”郭金章道。
“我不管什麼生物,你、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我那隻蟲子活了幾億年?”王才本哆哆嗦嗦地指著郭金章,突然一下子尖叫了起來。
“不是吧?”旁邊也都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幾億年?那不成妖怪了?而還是個超級老妖怪?君不見,那傳說中修煉了幾百上千年的妖怪就是了不得的了,這幾億年的,哪怕是隻蟲子,也夠了不起的了。
“不是你那蟲子活了幾億年,是三葉蟲這‘種’蟲子,總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幾億年。就像咱們人,一個人頂多活上一百年了不起了,可咱們整個人類,已經出現了上百萬年了。”郭金章笑道。
“這樣啊……”王才本有些失望,他還以為自己那塊化石真的是寶貝呢。
“等等,”劉通福突然望著郭金章,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我說金章,咱別岔話兒成不成?剛才說阿本的蟲子是幾億年前的老玩意兒,現在你又說咱人有了上百萬年……咱這人可不是蟲子,你可不能瞎說。”
“就是,剛剛還說他什麼老師呢,還上百億年前,怎麼就又跑到百萬年前了?不行了吧?”趙大昌也醒悟了過來,趕緊說道。
“不是上下五千年嗎?怎麼又上百萬年?”有人問道。
“上下五千年是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人類剛開始的時候,只能茹毛飲血,別說文字,連吃飯得用火都不知道。”郭金章很嚴肅地說道。
“這樣啊……”問話的那位顯然有些難以接受,“不都說咱們老祖宗厲害嗎?怎麼連吃飯得用火都不知道?這也太差勁兒了。”
“你剛出生的時候知道吃飯得用火嗎?”郭金章反問道。
“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餓了得哭,那樣才有奶吃……”
“那你回去找你媽去。”郭金章直接推開了這顆腦袋。
“咱不說這些了,”侯南被這一圈兒一圈兒又一圈兒的事情繞得有點兒頭暈,決定還是直奔主題:“金章,說說你那老師吧,他是不是個……算命的?”
“算命的?”
“要不就是道士,或者,和尚?”
“嗯?”
“總不會是個走鄉串村的神漢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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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過頭了?
也是,對華工們說什麼幾億年前的生物化石,這顯然就是一種非常失算的行為。郭金章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同時也微微有些失望。要知道,如果能夠在這些方面把大家給說通,那他在這一夥人心目中的“學術權威”的地位就應該能夠墊定了。
“我那老師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或者什麼神漢,他是一個學者,”郭金章目光炯炯,不打算在這時候退卻,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退卻……華工們大都是普通的中國農民出身,很樸實,但同樣他們也有著自己的狡猾。如果不能順著原先的話把事情給說圓了,那麼,他以後再說什麼恐怕也難以讓這些人心服,就算大家表面上不會跟他說什麼,在心底卻會瞧不起他的。
“知道什麼是學者嗎?”
“當然知道,”看郭金章竟然在眼光中帶出了一絲輕蔑,李阿生大為不滿,“不就是跟咱們老家的那些讀書人差不多嗎?一群酸秀才。”
“誒,這你可就說錯了。”郭金章眼中的嘲諷之意更濃了一些,“學者,那就是搞研究的。而且這年頭的學者,要是早個一兩千年,那就是跟……跟那個,嗯,是魯班,跟魯班差不多一樣的存在,明白嗎?”
“魯班?”
“這名兒熟兒!”
“當然熟了,木匠的祖師爺,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