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沈韓煙不由得低嘆了一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口中只淡淡說道:“……北堂,有時候我想,人生區區百年寒暑,為的究竟是什麼?如果你不是北堂家的人,我們也許就可以一起找一個安靜的對方,或者是塞外,或者是中原,只平平穩穩地過日子,沒有別的什麼人,只有你和我,還有露兒……可惜,我這也只是偶爾想一想而已。”北堂戎渡聽了這番話,眼中無聲地漫上了一層幽藍的灼灼之色,是隱晦莫測的表情,嘴角只含笑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自古這‘權力’兩個字,讓世人前仆後繼,寧可拋棄性命、親情、愛情乃至所有,也要拼命地去追求,韓煙,你知道嗎,我很小的時候,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權力的那一刻,那種凌駕萬萬人之上的感覺,讓我明白原來我真的和父親流的是一樣的血,在我和他的生活中,‘權力’和‘力量’,直到死之前,都是永恆的主題。”
沈韓煙淡淡道:“……這些我都知道,那種生殺予奪地感覺,是其他的事情無論怎麼樣也比不上的,天子一動則天地變色,天子之威,至高權柄,就在於談笑間便能決定千萬人的命運,在你看來,這樣才是不負此生。”沈韓煙說到這裡,忽然之間就有些意興闌珊,原本想多說的幾句話,就這麼再也說不出口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勸北堂戎渡放棄這些東西,且天下雖大,又有幾人真的能夠放棄?尤其是北堂戎渡這般權力慾望極為強烈的人……北堂戎渡半閉起眼睛,道:“韓煙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就是這麼想的……楚王,楚王,呵……”
大殿中幽香細細,面前的茶水正兀自散發著嫋嫋的熱氣,北堂尊越倚坐在寬大的梨花木螭龍紋大椅中,看著面前金髮藍眼的男子,面色淡淡道:“……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本王說?”
二百三十六。 登基
大殿中幽香細細,面前的茶水正兀自散發著嫋嫋的熱氣,北堂尊越倚坐在寬大的梨花木螭龍紋大椅中,看著面前金髮藍眼的男子,面色淡淡道:“……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本王說?”
畢丹聞言一笑,緩緩將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神色平靜,只含了一縷平正的笑意,說道:“丹原本以為,漢王或許會拒人之於千里之外。”北堂尊越微眯雙眼,眸中凝起一縷幽光,目光犀利如劍,似乎什麼都可以刺穿一般,只揚一揚眉,嗤然輕哼一聲,道:“……本王為何要如此?你與本王談政事也罷,風月也罷,皆非大事,本王何避之有!”畢丹聞言,倒是展顏一笑,雖然眼神十分平靜,但是此時面對著北堂尊越,心中畢竟是歡喜的,亦敏銳地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並不反感,因此不由得心情也好上了許多,情不自禁地溫言說道:“丹眼見漢王即將登基,自是既感且佩……自漢王當初起兵直到現在,不過是數年光景而已,如今卻已是席捲天下,掌握中原在手,漢王比之丹,不過略長几歲,這等成就,總是不免令人心生感慨。”
北堂尊越梟雄於世,雖非白手起家,從頭掙起,卻也的確算得上是驚才絕豔,如龍起淵,時至如今,天下間已無一人再有挑戰他的資格……北堂尊越聞言,劍眉一軒,微眯了一雙金色的鳳眼,言語之中隱隱含了幾分鋒銳之氣,向畢丹冷聲笑了笑,道:“……本王因故成事,不成功,則成仁,以當初無遮堡的勢力,若不竭力爭上一爭,則無論最終哪一方勝出,都必不能容身,北堂氏唯有身死族滅的下場,何況本王尚且身系無遮堡上下無數人的前途性命,一旦起事,便只可殺出一條血路,即便最後戰至一兵一卒,也必周旋到底。”畢丹眸中一動,眼底劃過一絲迷離的光暈,只向北堂尊越笑道:“漢王說得極是,父王與丹當初,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畢丹說到這裡,長身而起,卻深深地看了北堂尊越一眼,既而柔聲說道:“……父王眼下年紀漸老,丹如今在鶻祗,雖有兄弟們暗中作耗,但加以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