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我爹有才幹。就是這些年,運氣不好。現在好了,終於熬出來了。以後,就看我爹大展拳腳了。”連繼祖坐在炕沿下的椅子上,笑著道。
“……這是宋家娶咱花兒的時候,答應了咱們的。花兒在宋家。哪天不催個三四遍,就是臨盆的時候,嘴裡還唸叨著這件事。花兒給他宋家添了千金,宋家老夫人高興,看重咱花兒,這才多加了把勁兒。這也是咱花兒的體面。老爺,咱們可總算熬出來了……”古氏嘴角含笑,眼角卻是溼溼的。
淚是真淚,笑也是真笑,與剛從宋家回來的時候,那種硬撐出來的笑,很是不同。
“宋家辦事挺有意思的。”連蔓兒就道,“上次給大伯捐監生也是,提前啥信兒都沒有,哐當一下子,就拿來執照了。這次也是,大伯孃去看花兒姐,在宋家待了有半個多月沒,宋家也是一點信兒都沒透。大伯孃這回來也沒幾天,這上面的文書就下來了。”
“你這孩子,說著話是啥意思?”連守仁就不高興了,立刻沉下臉道。
“蔓兒一個孩子,想到啥說啥。老大,你以後要做官了,這個涵養,你得有。”連老爺子就打斷連守仁的話,說道,“這個事,依我看,宋家他是幫忙活動,可這畢竟是官府的事,不是宋家說了算的,有些事,宋家也不能就提前未卜先知。官府下來文書,走的那是驛道傳送,肯定比他們送信啥的要快。”
“老太爺這話說的有見識,就是這麼個理。我在宋家的時候,花兒女婿還跟我說過這些來著。就是他那話,說的太文,我不太懂,回來就沒說。老太爺說的就透徹,我一聽,就明白了,和花兒女婿說的是一個意思。”古氏笑著道。
“爹,我也不是怪蔓兒說的話。現在,咱們家可不是啥莊戶人家了,該有的規矩,咱也該有。咱這說話,她一個小丫頭就隨便插嘴,別說官宦人家,就是平常人家,這也不像話。”連守仁就說道。
“大哥,我們就是平常人家。”連守信開口道。他說的我們,自然是指自己的一家六口。
“他大伯說啥規矩,我還聽說有規矩,家裡商量事,女人不能插嘴。他大伯孃不還一樣說話?咋就說我們蔓兒。照說,我們蔓兒還小,啥規矩,也還先規矩不到她身上。”張氏也開口道。
連蔓兒坐在那,聽著連守信和張氏維護自己,心中難免得意,嘴角就翹了起來。
連守仁和古氏的臉色就有些難看。從前,連守仁還是秀才時,說什麼話,連守信從來都是恭敬地聽著。而一大家子在一起,幹活就是張氏在前頭,說話,就沒張氏開口的餘地。
現在,連守仁是即將赴任的縣丞,古氏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夫人。這連守信和張氏反而膽子大了,就這麼當著面駁斥他們。
連守信和張氏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懼怕,想盡辦法巴結他們嗎?
簡直是豈有此理,現在不把威風立起來,以後這連守信還不得翻了天!
連守仁就要發作,連老爺子突然乾咳了幾聲。
“沒忘了讓三郎買香吧?”連老爺子衝著周氏問道;“一會好好拾掇拾掇,得給祖宗上柱香,把這個好訊息捎過去。老四,這都下晌了,你們就別去忙別的了。一會菜買回來,老四媳婦就幫著做飯,晚上,咱這一大家子人好好地聚一聚。”
“好。”連守信點頭答應。
……
鄉村中,訊息傳遞的速度,總是特別的快。一會的工夫,就有人紛紛上門道賀。不需要待客的人,就都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西廂房裡,連守信一家六口剛在炕上坐下,連守禮、趙氏就帶著連葉兒跟了進來。
連守信和張氏忙招呼這一家三口坐下。
“老四,”連守禮坐在炕沿上,就衝著連守信開口道,“大哥要去河間府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