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連老爺子有些聽不下去了,責備周氏道,“你也管管你那張嘴,別啥啥都張口就來。”
“我知道我這張嘴惹人。”周氏卻不甘示弱,“惹就惹了唄,我怕他誰呀。再霸道他能咋地?他能拿刀來把我的脖子砍了?他砍了我,他也得給我去償命。我不他,不喝他,死了我也不指望他啥。我怕他幹啥?這個家。連房子帶地的,那都是我的,看不上我,看不上我他就滾,喝他的西北風去!”
周氏似乎是越說底氣就越足,嗓門也高了起來。
“得了,得了。你少說兩句,淨說這用不著的。”連老爺子煩躁地揮了揮手。
“我可不像你,沒囊沒氣……”周氏看了一眼連老爺子,竟然沒有和他爭競,只是略放低了嗓門,不屑地嘲諷了一句。
“……明天還是得把老四給叫來,他在這,老二家那幾口人還能多點顧忌……”連老爺子自言自語地計劃著。“要說懂事聽話,還是……”
連老爺子的話沒說完,就被周氏給打斷了。
“你是說老四那一股懂事聽話?”周氏看著連老爺子,“她們要是懂事聽話,那就沒有不懂事聽話的人了!”
“……是,她們沒有老二家的混。表面上都光湯兒的,肉尖心,更難鬥!”周氏恨恨地道,“家裡這幾個媳婦,就屬老四媳婦最會裝好人,背地裡,也就屬她最不是個東西。要不是她在背後調理壞,老四現如今看見我就能那個樣?”
“知道的,我是他親孃。不知道的,還當我是他仇人。他都懶得拿正眼看我,還不就是出息了,怕人說閒話,不得已地來看看,要不然,還不知道是啥樣那!每回來,還都拿東西!外邊的人看見了,都說他多孝順啥的。他還特意跟人家說,都是他媳婦張羅的,給他媳婦張揚好名聲!就他每回拿的那點東西,在他那算個啥?好名他可得著了!”
周氏說到這個話題,似乎就停不住了似的,越說越起勁。
其實,每次連守信來看連老爺子和周氏,等連守信走了,周氏總要和連老爺子叨咕。每次叨咕的意思也都差不多,就是發洩對連守信一股人的不滿。
連老爺子對周氏的話並不贊成,但是老兩口子一起過了幾十年,連老爺子對周氏的脾性極為了解,如果要時時地糾正周氏的話,那他這一天天也就不用做別的事情了。而且,畢竟是為他生養了這麼多子女、伺候了他這麼多年的老妻,對於周氏,連老爺子總還是有幾分縱容的。
因此,雖然心裡並不贊成,但是連老爺子也懶得說周氏。周氏好強,對於與連守信一股的關係,心裡始終感覺憋屈,就讓她宣洩宣洩,也省得她在心裡憋出病來,或是將這股火、這股子憋屈勁兒發洩到別的家庭瑣事上面去。
也正是因為連老爺子並不制止、勸阻,周氏的話往往就是越說越沒有邊際。當然,對於她來說,就是越說越痛快。
“……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了,……一窩連大帶小吃我的喝我的長到那麼大,……五郎小時候,我還給他晾過一回尿褯子……”周氏年紀雖大,記憶力卻驚人的好,幾乎將多少年前包餃子,曾經多分了五郎兩個肉餡餃子的事情都想了起來。“他出息了,他敢不報我的恩!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得了,說正事。”連老爺子這個時候可沒心情聽周氏說這些,“明天啊,我尋思了,還得動來人才行。這事不能找外人,老四一個,吳玉昌一個,吳玉貴,……算了,吳玉貴就不叫了。就老四和玉昌倆人吧。……還得再多買倆菜,不然不好看。”
“你掂量著辦唄。”周氏就道。與連老爺子不同,周氏對連家所有的正事歷來就不感興趣。反正,所有的正事,都有連老爺子來解決。
周氏感興趣、一門心思在意的事情是……
“原先不這